在苍流，贩卖人口的买卖屡见不鲜，有专门买卖奴隶的牙行，只要买卖双方同意，那也算合法交易。但是更多的还是像面前这个女人一样，以欺骗、诱拐、威胁、绑架等手段掠夺、买卖人口。 “吕三花，你于三月十三日深夜将李家尚在襁褓的女娃偷出，于今日打算浑水摸鱼，从白虎门出城，将孩子买给隔壁县的一户无儿无女的人家，不仅如此，”盛明珠的目光转向那巴巴望着她的哑巴男子，说道：“你还拐带一苗疆男子，本想将其发卖出去，怎料这男子一身奇怪的伤疤，遭到买家嫌弃，他不会说话，又皮囊受损，像是一块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所以你就逼他成为你的帮凶，是也不是？” 那健壮女人张了张嘴，百口莫辩：“大人、大人！不是、不是这样的，他是自愿的！” “胡说八道！”周老二皱着眉呵斥：“他一个哑巴，怎么自愿！死到临头还敢胡言乱语！” 盛明珠：“来啊，把此人收押，看她行事如此老道，估计是个老手，查查案底和前科！” “是！”周老二和胡杨应下。 等案子结清，周老二迫不及待地问说：“大人，您是怎么一眼就看出那两人不是孩子的亲生父母？” 盛明珠：“你不是也一样，在城门口看出两人不对劲，才拦下他们搜查吗？” “我那是……多年的经验和感觉，时灵时不灵的，哪里能和大人目光如炬比？”周老二说。 盛明珠：“那男子抱孩子的姿势就不像个父亲，而且，天底下没有一个亲生父亲会给孩子喂蒙汗药的，至于那个女人，呵！更不像了，孩子生病她不闻不问，眼睛总是四处瞅，只要逮着机会，她一准第一个逃走。” “所谓车船店脚牙，无罪也该杀，”胡杨一边记录卷宗，一边说着：“得亏是太女殿下将这混乱的牙行拨乱反正，列下著名的牙行十条，这才让这些害人家破人亡的畜生得以伏法！” 周老二：“怎么说？” 胡杨：“想当年，咱苍流同其他各国一样，都视人口买卖为正当交易，期间，滋生不少以偷抢男子幼童的强盗，肆意买卖良民。这可苦了那些无辜的百姓，十岁不到的幼童让人卖去花楼接客，那些畜生……唉！咱们苍流律法，凡女子十八可婚，男子十六可配，可怜那些被人买卖的幼童，十岁不到的年纪，哪里能遭人折腾？被弄死的男童数不胜数！成年男子更不必说，她们这些拐带人口的抓到好看些的，卖去花楼，模样一般的，配给光棍，总而言之，搞得是百姓夫离子散！” 周老二听得饶有兴致：“后来呢？” 胡杨：“咱那位太女殿下，十四岁就任大理寺卿，十八九岁就敢于修改律法，并上奏女皇陛下，要求添加牙行十条，”她拿起厚厚的一本苍流律法，清清嗓子读道：“第一，自愿卖身者务必得满一十五岁，须经过父母或至亲同意，无至亲，方可自行决定；第二，自愿卖身者需要经质人或牙郎牙婆出面作保；第三，自愿卖身者需要订立契约作为凭证；第四，契约订立之后，必须向官方质人缴纳税费。待由双方商定完毕验讫，签字画押，一手交钱，一手交人。” 周老二频频点头：“这么说，太女真是一个难得的聪颖之人！” 胡杨：“何止啊！唉，天妒英才啊……要是太女健在的话，我还指望着苍流能开一个太平盛世呢！” …… 听着两人将她夸得天花乱坠，盛明珠干咳一声，有些不自在，脸上平白燥了起来，于是寻了个由头，出去外面透气去了。 走在大街上，到处是一片繁荣景象。盛明珠看着周遭都是和乐融融的一家三口，热情吆喝的小贩，看着看着，心里一阵喜悦和轻松。 苍流裕京，是如此繁荣祥和，这不就是她曾经憧憬的景象吗？ 走了一段，忽然见一堆人围着，不知在看什么热闹。 盛明珠向来是不爱看热闹的，除非事关自己的职责。只不过，刚走过那里，便听得一阵高声呵斥：“我分明就是看见了！你杀了人还敢狡辩！” 盛明珠挑挑眉，停住了脚步。 杀人？ 众人围拢在雨花楼门前，对着雨花楼的老鸨指指点点。这老鸨哪里能让人这指摘？脾气一上来，叉着腰便问：“哟呵！这位姑娘，你昨夜喝多了，连我们小倌儿的陪酒钱都没给呢！这时候倒是倒打一耙，冤枉我们这些弱男子杀人，看来啊，人不能喝太多，喝太多容易黑心肝！” “我警告你啊！你这娘娘腔老怪物，你别哪壶不提开哪壶，我已经报官，官差马上就到！”而那个口口声声说雨花楼有人杀人的女子，身穿鹅黄色长袍，一头长发压冠，网巾抹额，圆圆的脸上长着一双颇有灵气的杏仁眼，正是裕京横着走的宣王——盛如意。只不过，她的脸上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