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贤王的声音响起,“杀人偿命,宋茂祖、姚玉珍、赵稳婆,三人谋害李氏,判七日后于西市斩首,宋家的饭馆、现在住的宅子,一律归宋宴卿所有。”
判决一出,公堂内外瞬间安静下来,以前衙门不是没判过犯人死刑,但这么快处决的还是头一回。
犯人很快被押去牢里,贤王也在侍卫们的簇拥下离开,只有沈侍卫注意到,自家王爷有些不开心。
章北庭跟宋宴卿等人散得差不多了才从衙门出来。
“我送你们回去。”钱良才坐在路边的马车上喊道。
章北庭点了点头,牵着宋宴卿上了马车。
路上三人谁都没有说话,直到马车在食肆前面停下,章北庭才道:“要不要进去坐坐?”
“嗯。”钱良才跳下马车,将缰绳交给伙计,跟着进了食肆。
他是听到消息后匆忙赶去衙门的,直到这会儿额头上的汗都没消,而且他夫人跟冬冬也在食肆里等消息。
何婶子跟何海、云岫夫夫、陆德昌父子、邹文柏,以及跟章北庭和宋宴卿走得近的一些人,大家听到消息后都赶来了食肆,他们已经从先回来的食客那里知道判决结果,看到章北庭跟宋宴卿进门,众人立刻围上去,想关心几句,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章北庭和宋宴卿虽然跟宋家关系不好,但亲爹害死亲妈这样的事,搁谁身上都不好受。
章北庭:“进去坐着说话吧。”
“对对,别堵在门口,”邹文柏道,“客人等着进来结账呢。”
钱夫人则赶紧倒了两杯茶放在旁边桌上,对章北庭和宋宴卿道:“累着了吧,赶紧喝口茶歇歇。”
宋宴卿在公堂上听到宋茂祖说出那些话的时候,确实有一瞬间难过得不行,不过离开衙门,他的情绪便逐渐平复下来,他虽然在宋家长到十八岁,但跟宋茂祖之间确实没什么父子情。
又想到他们很快就要给娘亲偿命,心中便觉得解恨。
如今回到自家食肆,相公跟孩子都在身边,又有一群好友围着关心,宋宴卿放松了不少,道:“让大家挂心了,我没事。”
大家都有事要忙,确认章北庭跟宋宴卿没事后,坐了会儿就各自回去了,最后只剩下钱良才夫妇跟言朝和云岫。
言朝和云岫跟宋宴卿带着小团子和安安在后院房间里说体己话。
章北庭也跟钱良才夫妇在后院喝茶。
“下回有什么事好歹先提醒我一下,今天突然听到客人说,差点没吓死我跟你嫂……”
“呸呸呸,”钱良才话没说完,被钱夫人打断,“我们大家都要好好的,再也不进衙门那鬼地方。”
钱良才也连忙捂嘴,“我说错话了。”
顿了顿,他叹了口气为自己辩解,“这不是关心则乱嘛……”
两家相交这么久,章北庭知道钱良才夫妇几乎是将自己当亲兄弟对待,也知道两人肯定不会说出去,便道:“我也是三日前才从王掌柜那里知道的。”
“醉春阁老王?”钱良才问。
“嗯,”章北庭颔首,“还记得小团子满月那日不?宋茂祖过来问我要方子,当时我让范明盯着他离开,王掌柜主动要求跟范明一起。”
“记得。”钱良才点头,那时他就在院子里,怕章北庭吃亏,一直注意着门口的动静。
章北庭缓缓道:“醉春阁在留香饭馆斜对面,王掌柜对宋家的事情了解颇多,他一直怀疑宴卿的母亲难产或许有蹊跷,那日便试探了一下。”
宋宴卿母亲去世后没多久,宋茂祖便娶表妹姚玉珍进门,又有宋茂祖跟姚玉珍早就有了孩子的消息传出,其实周围邻居不少人都猜测过宋宴卿母亲的死因,只是大家没有利益纠葛,又没有证据,宋宴卿母亲娘家也没人了,邻居背后讨论几句也就过了。
经年过后,宋家又搬过家,知道当年事情的人更少了。
也就王掌柜这个跟宋茂祖竞争了半辈子的人,才会拿二十年前的事情试探宋茂祖。
其实王掌柜的动机不难猜到,他家饭馆生意能好起来,是因为买了章北庭的方子,站在他的角度,不管章北庭夫夫现在跟宋家关系如何不好,宋宴卿终究姓宋,一旦哪天父子之间的罅隙没了,便是他家饭馆开不下去的时候。
他是个生意人,得知道居安思危。
离间人家父子确实可耻,可他这不算离间,属于揭露被埋藏的真相。
章北庭继续道:“他试探出宋茂祖不对劲后,就去找了当年的稳婆。”
“稳婆怎么会认,还跟他来了云阳城。”钱良才疑惑。
他赶去衙门时,刚好看到稳婆在指认宋茂祖,这让他觉得很不可思议。
章北庭道:“稳婆的小儿子说,当年他娘同意帮宋茂祖害宴卿母亲,是为了拿那五十两银子给他大哥治摔断的腿,后来他们一家拿着银子回了老家,他大哥的腿并没有完全治好,大嫂也难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