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睡得床比这还小?”
我以前睡得是两米的席梦思!月池打了个哈切:“稍微小上一点。万岁,太晚了,臣还是先告退了。”
“等等!”朱厚照果不其然又一次叫住了她。月池回头道:“这床睡不下两个人。”
朱厚照下意识看向地上,月池忙道:“我也不想打地铺。”
“那你就……”朱厚照又看向了罗汉床,月池道,“臣的名声已经很差了,您就不要再火上浇油了。”
朱厚照失笑:“不招人妒是庸才,和朕有什么关系。你今晚睡在这里,名声也不会更臭,离开这里,名声也不会好转。既然如此,为什么不从心而为呢?朕还想问问你,今儿到底是怎么了?”
最后一句戳中了月池的心病,她躺在了屏风后面,如水的月光透过纸窗倾泄而下,照得屋内如积水空明。朱厚照侧身看着她隐隐绰绰的身影问道:“是张岐给你小鞋穿了?”
月池轻声道:“不是。”
朱厚照又问:“那是其他人说闲话了?”
月池摇摇头:“流言蜚语,不足为惧。”
朱厚照心道果然:“是戴珊,他说了什么?”
月池一愣,她幽幽道:“也不是他。臣只是,想到了一个故事。”
她的眼前陡然浮现了那些伤痕累累、血迹斑斑,她低声道:“从前有个乌有国,乌有国的国王很厌恶山林中的野兽,于是重金悬赏,要制成一件举世无双的皮草衣裳。猎人们因此在山间四处捕猎。有一天,有一群小狐狸,误入了猎人的陷阱。它们被捕兽夹夹住了腿,腿上血肉模糊,它们不住地哭泣求饶,可并没有换来猎人丝毫的怜悯。它们的亲人也在远处哀鸣,却不敢靠近,只能眼睁睁看着它们,被扒掉了皮,做成了狐皮大髦……为了达成目的,而害了弱小的性命,您觉得,这么做对吗?”
朱厚照的声音透过屏风传来,仿佛掺了冰渣子:“那你在问这个问题之前,为何不想想,乌有国的国王为什么会厌恶野兽?”
月池道:“猛兽吃人,自然当为民除害,可幼狐无辜,却只是被牵连。它们应该得到一个公道。”
朱厚照霍然起身道:“朕已经足够仁慈了。你还要朕把狐狸抬进太庙里来供着吗?”
月池深吸一口气:“臣不敢。”
朱厚照见她如此,也不由软了几分,可说出的话却直插心窝:“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狐狸虽是野狐,也是乌有国王的畜生。为国王增光添彩,是它们的荣耀,也无法逃避的义务。它们不该心生怨怼,而该为族群而羞愧自省,并为国王的仁慈心存感恩。”
月池久久地没有言语,朱厚照不由问她:“你在想什么?”
月池道:“我在想我的皮,适合给您做一件什么。”
朱厚照失笑,他翻了个身:“放心吧,朕暂时还是觉得,你的皮毛还是长在你自个儿身上比较好看。不过你说得,倒也让朕动了恻隐之心,都察院监里没什么大错的,申斥几句后,近日就赶快放出来吧。”
寒意顺着月华一点点的渗透到她的肌理里,月池忍不住拥了拥被子,这既是告诫,又是警告。他不希望她插手进去,反而要她尽快息事宁人。如果不听他的话,戴家就是她的前车之鉴,可如果听了他的话,又教她于心何忍。
她躺在罗汉床上一夜难眠,直到天明时才微微睡了一会儿,再一次醒来时,一睁眼就看到了朱厚照的大脸靠在她的枕边。
月池吓得尖叫,一把就把他掀开。朱厚照被推得坐在地上,目瞪口呆地看着她。
月池先发制人:“您这是做什么!”
朱厚照也是一脸理直气壮:“朕只是想叫你起床看猴戏而已,你这么大反应做什么?”
月池一愣:“看什么?”晚上看歌舞,早上看猴戏,你成日这么会玩,太庙里的老狐狸们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