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自己房中整整待了三日,谁也没有见。 第一日她在房中用被子蒙着头睡了整日,而后被光怪陆离的梦惊醒;第二日她将平素修整好的花枝剪得歪七扭八,还失手打碎了一个白釉瓶;第三日她掏出一把墨雪送的短刀,认真思考了一□□惊昼就范的可行性。 第四日她的房门被人敲响,她打开门,看见了提着药箱的江珏。 “阮儿,”他犹犹豫豫地开口,“我去探望大哥,你可要同行?” 她本想拒绝,在没有理清那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之前她哪儿都不想去,谁都不想见,似乎只有自己一个人待着才是绝对的安全。 可沐灼这两个字让她心头发堵,将她拒绝的话语又重新堵回了喉咙里。 她沉默着点头。 沐灼屋内的人出奇的多,所有阮瑟熟识的人近乎都在场。 这么多人挤在一处,本应是很热闹的场面,可屋内没有一个人说话,静得诡异。 见阮瑟进了门,也只是静静地让出一条路让她上前。 床上的沐灼正阖着眼。 修仙之人再无年岁逝去的烦恼,可长时间的疲惫化作了他眼下挥之不去的病态。他面上没有一点血色,露出了十足的虚弱来,身形裹在被子里,还是显得瘦,瘦得脱了相。 阮瑟本想坐在他身旁,可生怕会将他惊醒,于是只敢跟众人站在一处,小声地向身边的墨雪询问道,“是出了什么大事吗?” 墨雪勉强对她笑了笑,“无妨,瑟儿不必担忧。” “你们瞒着我是不是?”她愈发的焦躁不安,“是不是阿兄不好了?是不是…是不是他要……” 那个字在舌尖滚了好一阵,到底还是一滴眼泪先落了下来。 “你都想到哪儿去了。”墨雪安抚性地握了握她的手,面容上的忧愁并未散去分毫,“是大哥的病不知被谁透露了出去,灵剑宗所庇护的五座城池前阵子出现了不少魔修肆虐,探子回禀的消息里称那魔尊集结了大量兵力,似乎已在准备南渡。” 听到沐灼的情况没有那样糟糕,一颗悬而未决的心终于安稳地停在了胸腔内,只是这安稳还没有片刻,她的思绪又被揪了起来。 “他们可是冲着灵剑宗来的?” “你无需担忧。”墨雪摇了摇头,“那片海域不安分,南渡怕是要花上数月光景。再者,就算真有一战,也非我们一家之事。唇亡齿寒的道理,其他宗门不会不懂。” 这话并未安抚道阮瑟,她急切地追问道,“可为何阿兄的病情会被透露到魔族耳中?那些魔修又为何只在我们庇护的城池内出没?” 她的目光在仍旧沉睡的沐灼身上扫过,将声音又压得低了些,“那些魔族的手脚竟都伸进宗门里了不成?” 墨雪与江珏对视一眼,又是一声长叹。 “山下有百年轮转的护山大阵,任何魔修未经应允都不得入山。这内奸既非魔修,便只能是仙门中人,只是不知到底来自哪家哪派。” “瑟儿,眼下忧心也无用,只盼大哥能在真正的大战前尽快恢复便好。” 阮瑟沉默了。 她心下清楚,就算此战只有一半的胜算,墨雪也会宽慰自己定能赢得轻松。可眼下连他都这样说……不必细想,定然是不容乐观。 她怅惘地望了一眼窗外,今日天气好的出奇,连日的大雪终于停歇,叫太阳露出了脸,天上没有鸟雀,连一丝云都没有。 可她只觉得头晕目眩,仿佛那辽阔的天幕顷刻之间就要坠下来了。 墨雪在一旁定定地瞧着阮瑟,片刻后垂下眼,那份初初冒了芽的感情被他压在了心底。 …… 众人离去时已近傍晚,太阳垂在两山之间,像是一滴灼热的熔岩,连带着风也燥了起来。 沐灼仍未醒,所有人静悄悄地来,也静悄悄地去了,像是一群来去无踪的影。 阮瑟站在廊下,呆呆地望着那轮太阳沉入地平线之下,风将一点晚课的弟子们谈笑的声音带过来,那声音很轻,很快也消散了。 一个着白衣的男人提了一盏油灯,站在长廊的对面。 她望着那身影良久,还是开口问道,“你既目不能视,白天和黑夜并无差别,为何要点灯。” 惊昼立在原地,缓缓道,“我还在等你。我们那天的话没有说完,你一定会留下。” 阮瑟起了一点好奇,颇为诧异道,“你可会占星卜卦?” 惊昼略一点头,“会,但这并不是我卜出来的。” 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又摇了摇头,“不过是推断而已,你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