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内卫府,最高首领是太子,下面有两个掌事,一个是宋元礼,另一个便是贺一鸣。 太子这几日去督建行宫,不在京中,内卫府里的大小事宜便由两位掌事做主。 昨夜,陆元祁带人去东门大街的揽月居捕获暗探,把人提回来正要亲自审问,贺一鸣却横插一刀,说自己刑讯本事一流,经验十足,硬是把人抢过去提审。 自打进内卫府,陆元祁就明显察觉到贺一鸣针对他,此番又故意抢走他抓的人,这不明摆着抢他功劳吗? 但贺一鸣此人是内卫府的老人了,的确比他有本事有声望,他当时便忍下,由贺一鸣去了。 一夜过去,他很想听听贺一鸣问出个什么来了。 “贺掌事,怎么样,可有问出什么?”见贺一鸣走过来,他拦住人问道。 贺一鸣正拿着手帕轻轻擦拭着手上的血迹,他生得五官端正,眉目间却有股掩不住的狠戾,面相瞧着很凶,被陆元祁拦住,他掀起眼皮,淡淡扫他一眼,“那人嘴硬得很,各种刑罚都上了一遍,就是不肯开口,我是没问出什么,不如宋掌事去试试?” 这一夜过去,竟是什么也没问出来?看他表情,还挺骄傲? 陆元祁心中冷嗤,懒得跟他废话,藏起鄙夷的眼神,对他点了个头,便带着秦筝走进牢房。 刚一进去,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陆元祁忍不住皱了皱眉,往刑架上看去时,却是面色一僵。 那刑架上的人,正是他昨夜抓回来的北燕暗探,但几个时辰过去,人已经被折磨得没有人样,浑身是血,胸前整片的皮肉都被刮了去,露出粼粼白骨。 一旁的秦筝惊得倒抽一口凉气,哆嗦着嘴唇问:“这还有气吗?” 陆元祁也想知道,他沉着脸走过去,尽量不去看那人身上的血肉模糊,走近正欲查看,却见那人突然动了下。 满脸血污、毫无生气的人慢慢抬头睁开眼睛,在看到陆元祁二人时,他的涣散的眼神又恢复几分清明,似是抓到救命稻草,无助地挣了下身子,从喉咙里发出气若游丝的声音:“救我……” 估计是饱受煎熬,看见个人就喊救命。陆元祁暗道,就是我抓的你,我还能救你吗? 饶是这样想,陆元祁走近一步许诺道:“我可以放了你,只要你交代清楚……” 不待他说完,那人瞳孔散大,脑袋一歪,再无生息。 陆元祁忙伸手在他鼻下一探,已经断气了。 陆元祁:“……” 辛辛苦苦抓回来的人,没问一句,就死了? 秦筝看了一眼,蹙眉道:“死了?这怎么办?” 陆元祁抿唇不语,脸色难看地走出牢房,贺一鸣正在外头等着呢。 “宋掌事问出什么了?”贺一鸣背倚着墙,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陆元祁心里堵得慌,说话带了几分火气:“你都把人弄死了,还让我问什么?” 贺一鸣眉头一挑,故作惊讶状:“死了?我方才出来的时候人还活着呢,你一审便死了?这好不容易抓来一个暗探,还没从他嘴里撬出什么呢,你就把人弄死了,这可真是……”说着,一脸惋惜地摇摇头。 陆元祁攥了攥拳,这贺一鸣竟然还想把责任推到他身上! 心里火气层层往上窜,忽而脑中灵光一闪,他又强压下去火气,走过去对贺一鸣一笑:“死了不要紧,只要问出东西来就行了。” 贺一鸣脸色微变,“你问出什么了?” 陆元祁后退一步,拱手道:“这就不好告知贺掌事了。”说完,他看秦筝一眼,欲要离开。 贺一鸣伸手挡在他身前,半信半疑地看着他:“你真问出来了?他为何不告诉我,偏告诉你?” 陆元祁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指了指牢房:“不然你给他烧根香问问他?” 贺一鸣咬着后槽牙,眼神阴鸷得要吃人。 陆元祁看他被气得不轻,心里舒坦多了,对他道:“辛苦贺掌事把尸体收拾了,我还有事要忙。”说罢,叫上秦筝走了。 陆元祁领着秦筝去了昨天抓人的地儿,在揽月居附近的茶摊坐着。 秦筝揣着胳膊,坐到他旁边小声问他:“刚才那人不是什么都没说吗?你问出什么了?” 陆元祁看他一眼,悠悠把目光转向揽月居,“我什么也没问出来,骗他的。” 秦筝:“啊?” 陆元祁勾了勾唇角,“我说我有了新线索,贺一鸣坐不住的,看着吧,待会儿贺一鸣的人就来了。等他们来了呢,咱们就进揽月居,等他们跟着冲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