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故意把这布偶放到苏氏房中,意图栽赃? 谢氏在闺中时,便素有才名,她睿智聪慧,心思缜密,宋元绍知道她说的话定然有她的道理,便没有急着质疑,而是沉默地望向她作洗耳恭听状。 谢氏在他身边坐下,说出了自己的猜测:“能做出这种事的人,必是恨极了二弟,你说这府上的人,谁最恨二弟?” 答案不言而喻:大太太。 谢氏继续道:“先前有一次,咱们府上的女眷去顾家赴宴,席上闲聊天的时候,有位夫人说了一种用布偶诅咒人的巫蛊之术,众人听了都十分嫌恶,大太太却拉着人家问了个仔细,定是回来就做了这个玩意儿。” 宋元绍看着上头血淋淋的痕迹,后背隐隐发凉,别过脸道:“可大太太做就做了,为何这会儿要栽到苏氏头上?” “为钱。”谢氏冷冷一笑,“方才我去二太太屋里说话,二太太告诉我,老太太打算给苏氏一封放妻书,让她带着嫁妆走,大太太定是眼馋人家成千累万的财物,便想给苏氏头上扣一桩罪名,让苏氏折了嫁妆。” 宋元绍没有弯弯绕绕的心思,根本想不出内情会是这样,听谢氏这么一说,还有些不信:“不至于吧?” 谢氏却道:“薛友嵘有多奸猾狡诈好算计,我是最清楚的。” 薛友嵘是大太太的大名,谢氏直呼其名也是心里对此人厌恶至极,她这些年没少受这个婆母的气。 宋元绍知道妻子心中的苦,揽着她的肩膀拍了拍。 谢氏靠在宋元绍的肩膀上,二人温存了一会儿后,谢氏正色道:“薛友嵘绝对是惦记苏氏的嫁妆,你信不信?” 宋元绍性格温吞,最怕惹是生非,他抿着唇沉默片刻,叹口气道:“你这也只是猜测,就算是真的,她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与咱们不相干。” 说着,他指指那布偶,“这东西咱就当没见过,快扔了吧,被人瞧见咱们就说不清了。” 谢氏淡淡扫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夫妻二人洗漱一番后,熄灯上床。 夜深了,外头寒风呜咽,宋元绍鼻子里发出均匀沉重的呼吸声。 谢氏在他身边翻了个身,坐起身子,披上外衣,悄悄出门。 夜色深沉,四处寂静无人,谢氏踩着雪,走到那院墙边,将手中的布偶抛了过去。 年三十,宋大老爷要动身去闵州,府上的人都早早起来准备。 刚过五更,方嬷嬷打着哈欠从自己屋里出来,往热水房去催热水。 她双手笼在袖中,快步从游廊上走过,经过正房时,随意往中间的庭院里扫了一眼,这一眼却让她顿住了脚步。 天色薄明,熹微的晨光洒在庭院内,地上的雪映出一片冷白,中央平坦的地面上却有一块异样的凸起。 方嬷嬷揉揉眼睛,抬步走过去,伸手拨开其上覆盖的薄雪,待看清那物,却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本该在苏云裳房内的布偶,竟然离奇地出现在眼前。 方嬷嬷压下心慌,环顾一圈,所幸四下无人,她忙将那布偶捡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