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青这一忙,就是好几天没回来,明明没有离开县衙,可是许杏就是没见到他的人影。 这次因为怕除恶不尽,又关系着被拐的一些女子的名声,长青没有延续一贯的公开办案的作风,而是关起门来审问,得了口供就抓人,抓了人就接着审。而且他并不耐心劝导着疑犯招供,该用刑就用刑,衙役们也都是有孩子的人,都恨这些拐子,下手便不留情了。只不过任凭堂下如何鬼哭狼嚎,长青端坐在上头,眼睛都不眨一下。 魏大河私底下跟人说:“咱们大人可真不是一般人,瞧着文质彬彬的一个书生,平常跟咱们都和和气气的,下起狠手来一点也不含糊。我昨天下午那会儿一抬头,瞧见大人那气势,竟觉得比当初的老丁还要吓人呢!” 小武就笑他:“师父这话可说岔了,姓丁的是个什么人?那叫凶徒!咱们大人是青天大老爷,那叫威严!能一样吗?” 魏大河踹他一脚:“可是你跟着先生识字了哈,我就是大字不识几个,怎么地!麻利点儿,问出话来了就去拿人!” 长青这边案情基本查明,安龙县内的人贩子什么的基本抓完,却也仅限于此了,想想就知道,安龙县这样的地方,绝对不是这么大个团伙的老巢,至少顶上的大人物不可能待在这里。 这个案子牵扯不小,现在这些人犯也都是证人,他就不能直接处置了,必须要等上头的决断。好在并没有等多久,两天之后他就得到了回信,段知府让他去府城一趟。 长青收齐了现有的卷宗,让黄文书抓紧时间誊写一份,他带着就出发了。 临走前,他特意回了一趟后院,却扑了个空,原来许杏那边的火腿晚了几天发货,这会儿她亲自去盯着了。 同乐迎上来,问他有什么吩咐,他想了想,摆手让她下去,自己坐下来写了一封短信留给许杏,才带上了张氏兄弟出发。 安龙县内的路好走,可是出了安龙就差了,在邻县的官驿住下的时候,张顺感慨了一句:“县里的路修过之后,我这天天走习惯了,都忘了这地方路难走了。” 长青体能比不上他们兄弟,难免疲惫不堪,闻言下意识就说出了许杏当初说过的话:“只有道路通畅才有脱贫致富的可能。” 张彪很赞同:“一直待在安龙倒不觉得,这一出来可是真觉出不一样了。” 兄弟俩对视一眼,交换了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长青并不在意,只当没看见,先去休息了。 又急匆匆的赶了一天路,他们才在天擦黑的时候赶到知府衙门。段知府倒是在等着他,听了下人报,穿着便服就召见了他。 等长青见礼后,段知府一边翻看着卷宗,一边道:“小范啊,你可是真会给我找事做,这么大的案子,只怕我都不一定兜得住啊!” 长青敏感的发现段知府的自称变了,显然对自己有亲近之意,于是态度越加恭谨,肃立一侧拱手回答:“大人,下官也没想到此案规模如此之大。一开始只是几个村民把拐子抓了现行,送到了县衙,下官本以为找到了丢失的孩子就可以了,因要惩戒这拐子便用了刑,不想一顿板子之后,他们又供出了许多,这牵牵连连的,下官的县衙里已经人满为患了。” “若光是你那里人满为患就好了!”段知府放下卷宗,瞪了他一眼,“你给我的公文里头就差直接说这帮人上头有人了!我问你,你想说谁?” 长青并不慌乱,回答道:“大人,此事下官不知,只是犯人证供中提到多处不属安龙管辖之处,下官只能据实上报,并通报其他州县。” 段知府盯着他看了半晌,才道:“不管是谁问你,你都要这样回答才是。这个案子和你从前收拾几个土财主不一样,真要是碰到什么硬茬,我护不住你,也不会护你。你可明白?” “下官明白。下官多谢大人提点。”长青真心实意的说。 段知府刚露出几分欣慰之色,却听长青又问:“大人是不是已经知道此案幕后主使了?” “什么幕后主使?”段知府简直要吹胡子瞪眼了,可是看着长青一脸的诚恳,忽然想起他堂堂一个一甲榜眼,三年绩考都是甲等的翰林院学士,居然莫名其妙去了安龙当县令,顿时觉得自己可能知道了原因,一肚子被挑衅的怒气就变成了对长青这个愣头青的同情,“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这种案子,最后找出来的头头也都是替人办事的,这么嚣张,网撒得这么大,肯定有人撑腰,不过这银子挣得脏,没人会明面上跟他们有关系的。” “大人英明。”长青正色道,“下官揭出此案实属意外,大人所虑之事下官也曾想过,只是下官并无意做那扳倒权贵的勇士,亦不愿牵连大人和其他同僚。下官以为,不管背后得利之人是谁,能不能将其绳之以法,至少我们现在可以救出被拐的孩子,砍断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