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是长青最生气的地方。其实之前的很多事,包括前世的事,早就磨灭了长青对赵家人的感情,赵大舅罪不至死,算是被人谋害,可长青也没有多难过,让他生气的是赵氏的想法。 说完了案情,赵氏在信里说了,要不是长青出息了,赵大舅也不会被一帮子心术不正的混混盯上,这才有了这场祸事,所以他们母子对赵大舅一家是有责任的,得照应他们孤儿寡母。 “因为这事儿,赵英子谈好的亲事黄了,所以就要来给你做妾?”许杏都笑了,“然后呢,他弟弟呢,你要负责抚养他长大成人,给他盖房娶亲?” 要不是顾着长青,许杏都要说一句,这怕不是脑子有什么大病吧。 但是长青心里也是这么想的,便冷笑一声:“好日子没过几天,闲出毛病来了。” 许杏不知道他说的是赵氏还是赵大舅,不过明白赵氏盘算的事儿都不可能实现,也就没有多问,只是等她看完最后的两行字,还是没忍住,皱眉问:“怎么叫得罪了娘家,在婆家也受气,所以要来你这里?” 长青接过了许杏递回来的信纸,说:“就这两条,是个有脑子的都知道我不会答应,她回去许愿承诺,大舅母如何能信?必然是给她脸色看了,而且她说话不中听,说不得外祖父他们也不待见她,至于家里,这种事又没有好处,你想想就知道了。想来这里?没这事儿她也想来。” 前世的时候没有这件事。赵大舅确实是这个时候死的,不过跟别人没关系,就是自己喝酒喝死的,大约是有心疾还是怎么回事,从前不知道,终日喝酒,一次喝多了倒下没起来。但前世的此时,自己连举人都还没有考上呢,赵氏没那个本事吹牛,规规矩矩回娘家吊唁送礼罢了,当然,她心疼英子和弟弟早早没了爹,总想着照顾一二是有的。 总还是有些事情发生了变化。长青揉揉额角,叫许杏:“等会儿你先吃饭,我去写回信,然后再处理些公务,不要等我了。” 长青自己就把这些烦扰都给拒绝了,许杏十分省心,也感念他对自己的维护,便点头:“我叫人送饭给你,再忙也要好好吃饭。别生气了,不值当的。” 之后长青也没再提这事儿,想来是全都拒绝了。许杏观察了两天,发现长青情绪渐渐恢复,也就放下了心。 现在县试结束,学子们忙着府试院试,长青这边却是要督促春耕了。去年一年,长青的工作重心都放在了基础设施建设和积案处理上,除了开始推广种植红薯,在粮食种植这方面,并没有花大力气,今年他就要着重盯这一块儿,毕竟朝廷都说了,粮食乃是第一要务。 第一次从山里回来的时候,许杏就说过梯田的事儿,长青还让杨县丞去找人问过,当时杨县丞是这么回的:“现在的水田,虽然名字不叫大人口中的‘梯田’,但是原理是一样的,只是高山之上,平整土地、截水灌溉都十分艰难,故此开荒的人不多,水田也没有大量增加。” 有了去年修路筑桥的经验,长青便准备发动百姓开荒,他下了命令,凡是今年开出的农田,可以按半价购买,官府一样给发地契,剩下的钱,明年交赋税的时候一起缴清便是。 如此一来,开荒最积极的竟是家里已经开始搞副业的农户,比如种茶的山上村村民,又比如家里养着大肥猪的人家。把茶叶(生猪)卖了,正好拿二三两银子找官府买地办地契,多一亩地那就多几百斤口粮,而且还能传给儿孙,确实值得受这个累。 很快时间就到了三月份,清明时节,新茶要上市了。 今年除了山上村,附近的山上有茶树的村子也都加工了茶叶,等着山外的客商上门来收。也有那头脑活泛的,干脆自己当起了贩子,收了左邻右舍的茶叶往外头卖,不过这些人毕竟本钱少,做的规模也不算大,估计大批量的生意还是要等外地的茶商过来。 道路通畅,现在山里的生猪、香肠、青沙江里的鲜鱼都能卖到县城里了,而县城里的布匹、针线、糖盐等物也进入了山里百姓家。随着天气转暖,青沙桥上人车往来,繁忙又热闹。而县城里,三五不时也有一些外乡人出现,采购本地出产的香肠等物,也贩卖别处的物产。可是即使是已经见多了外乡人的县城百姓,也被最近扎堆到来这的外地客商惊到了。 “唐五还专门找老魏报了讯,说最近外乡人太多,怕不妥当。”杨县丞跟长青禀报,“但是这些人路引文书都齐全,就是茶叶商人,来收茶叶的,当不至于生乱。” 长青点头:“他有这份警觉是好事,县衙这边也多加留意,莫要出纰漏。” “是。”杨县丞拱手应了,又笑了一下,“学生真是不敢相信,安龙县如今竟也有了让外地客商抢购之物,听闻是茶叶加工制作之术是夫人所授,着实令人敬佩。” 他说这话倒不是阿谀奉承,而是真的佩服。他已经去打听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