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琦善压低了声音问道,“尚仪真是和以前不一样,我很好奇,不知道什么样的事,能让你做到这地步。” 唐婻没有答话。 唐琦善看向唐婻,“其实你不说我也是知道的,我的好女儿,你想要救人....从司礼监手下把你救了的那个人,身在诏狱中的那位四皇子?” 唐婻颤了颤手指。 唐琦善看到唐婻僵硬的面孔,知道自己是说中的。 “尚仪今天要白来了,他带人抢了仓廪府库,说好听的是救人心切,说不好听的就是谋反,皇上不可能就这么轻松地放过他的。” ....... 她知道,怎么可能这么轻松地放过他...... 可她没有办法了?她不想让他死..... “我知道。”唐婻有些嘶哑的回道。 唐琦善观察着唐婻的反应,他眯起了眼。 “前面就是乾清宫了,尚仪可想清楚了怎样去开口?” 唐婻没有回答。 她的心沉了沉,救不了,是绝路..... “我可以替尚仪开口。”唐琦善意味悠长的望向唐婻。 他的好女儿,现在已经方寸大乱了。 唐婻想张口说话,梁全忠已经开了乾清宫的门。 “二位大人,到了。” 门里两个宫女立在旁边。 唐琦善走在前面,唐婻跟在他身后。 她有着些许的恍惚,她第一次入大镱宫为女官的时候就是这么跟在唐琦善的身后的,她求了主母跪在祠堂上三天才得了应允去考女官,后来拿了榜首要入宫,但她身上没有一件像样的衣服,只能穿寻常的女子小裙,她局促急了但只敢小心翼翼的跟在唐琦善身后不敢说话,皇上问她为什么不穿正装,她答不上来,在大堂上丢了人,唐琦善回去责罚她,让她又在祠堂中跪了一夜,第二天还要入宫...... 她的脚底下好像从来都没有什么平坦的路。 现在终于有一个人在她卑微痛苦的生命中肯给她一丝甜...... 她不想失去,不想..... “吏部尚书唐琦善携小女来给皇上问安。”唐琦善道。 乾清宫加了帘屏,山水墨画合着四面罩在正殿上隔着龙颜,两侧的宫女捧着茶盏拿了蒲扇在给皇上扇风。 她想起了秦令川,京郊里面连口水都喝不上,那几日她每在宫中见他都感到消瘦的惊人。 人在诏狱日日还要上刑。 她的心抽搐了一下,不自觉的蜷缩了手指...... “来人给唐大人和唐尚仪看座。”秦渊开了口。 但声音里面还是透露着些许的虚弱。 前几日的病却是废了他许多的心神。 秦渊和唐琦善两个人说着今年荣王大战边沙的后续事宜,无非少不了增兵和添粮,两个人也不避着唐婻。 唐琦善是因为了解她的秉性,秦渊则是因为信任。 荣王大胜边沙,给了大镱朝廷南边山海关的喘息,大镱王朝除了霍元镇守的北关终于又能在和边沙的较量之中有了谈判的底气。 “拨霍元手下一部分急先队给荣王,皇上意下如何?”唐琦善问道。 虽是询问但也只是试探,北关是边沙的主力,几十年来安稳如初没有出什么大差错,靠的只是霍将军自己的威名,山海关尚且稚嫩,且又天险阻拦易守难攻,和边沙打要不了多少的兵。 秦渊自然心里也清楚,他虽身体多病,但脑子清醒的很。 “此事再尚仪,霍元那边前年才给朕上折子,要朕体恤边关将士危寒,朕不能这个时候答应你们调兵打仗,北关能守还是要守.....”秦渊三言两语拒了唐琦善的话。 唐琦善也不再吭声。 大殿之中一时无语,梁全忠来给秦渊递上热茶。 茶壶从宫女手上掂来,竹香立刻就挥发出来。 “去,给唐大人和唐尚仪也给倒上一杯。”秦渊指了指座下。 帷帐之中,有宫女走了出来。 山水紫墨茶壶缓缓倾处青绿的茶水来。 “好茶,好茶。”唐琦善放下茶盏夸耀道。 “这是福王昨天送过来的,说是灵隐寺高僧自己亲手取绿竹所调制,讲究的就是一个清香淡雅,回有余香。” 皇上这是在点荣王。 唐婻看向唐琦善。 他的脸还是那么风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