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没被夜兰抓起来?” 见面第一句话就不太友善,达达利亚听后却放心的笑了,“原来你醒着啊,我以为他们把你打晕了呢。” 荧吐了一口胸腹的积水,“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就算是深度昏迷也吓醒了。” “小姐,这可不是对救命恩人应有的态度啊,我可是刚从须弥回来就马不停蹄的来救你了。” 达达利亚拍了拍她的背让她缓过气来,“我还专门去求见小草王了,你猜怎么着,她居然推翻了贤者的愚治,关停了虚空终端,还将我的一位同事纳入麾下,不愧为智慧魔神布耶尔,真是让我叹为观止。” “你觉得我现在有心思关心须弥?”荧翻了个白眼,刚刚解除了封印的她还很虚弱,脱力的仰倒在了沙滩上。 达达利亚嘶了一声,“我差点忘了,你现在也是魔神。” 他的话里隐隐透着一丝兴奋和震撼,“与你交手足够我吹嘘好几年了吧,等你身体恢复了我们再比试一场怎么样?” 荧失语的盯了他一会儿,摇摇头说道,“你指定是有点问题。” 达达利亚长舒一口气在她身边坐了下来,“那你想让我说什么呢,马尔法斯大人?” “问你的过去,问你的未来?还是关心关心你和仙人的婚约?” 她迎着刺眼的阳光用他的话无声的叩问着天理,到底什么才是真正的惩罚? 达达利亚侧身用后背替她挡住了灼目的光线,一片阴影落在她的脸上,过了好一会儿她才适应眼前的明暗变幻。 荧赞许道,“你知道的还挺多,愚人众的情报网不容小觑。” 达达利亚苦笑着说,“情报网再强大,一开始不也混淆了你的身份吗?” 也许是因为他冒险救了她,也许是看在过往的交情,也许只是有些话在心里憋了太久,荧仍不住顺着他说下去,“一开始我也被骗了啊。” 达达利亚疑惑的看着她,荧眯着眼睛回味着与比勒斯一起被困在神殿的日子,那时她已经失去了记忆,只记得自己是来自提瓦特的旅行者,又或是坎瑞亚的公主殿下,荧。 比勒斯说她是赛洛欧斯,她就傻傻的相信了,带着一个敏感却光明的魔神身份接近魈,重新爱上了她好不容易才忘却的人。 “以后你打算怎么办?” 荧茫然地摇摇头,她有很多要做的事,但她还没有勇气面对。时至今日,她还在祈祷一觉醒来她只是穿越而来的荧,不是什么上古魔神,更不是什么马尔法斯。 但那些过往是如此真实,它们甚至比她在提瓦特的旅程更清晰,新鲜的像是还未摘下的因提瓦特花,永远不会风干在诗里。 “愚人众第六席执行官,散兵,相信你听说过吧。” 荧不解的皱了皱眉,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提起不熟悉的人。达达利亚感叹道,“他曾尝试从世界树抹去自己的存在,最终的结果和你差不多,失去了之前的记忆。” “接触世界树需要草神赋予的权能才可以,难道他就是你说的那个投靠了草神的执行官?” “没错,他失去记忆后又请求草神替他找回了过去的真相,现在是暗中为草神做事的流浪者。我在须弥前后见过他两次,不得不说和你的状况有些相似。” “散兵是巴尔泽布制作的人偶,从哪个方面来看都和我不一样吧?”荧说着坐了起来,显然对此颇为好奇。 “你们的记忆,都是继承的。” 达达利亚的话如旷野的闪电,刹时点着了如水的夜色。荧沉寂的心看到了一丝光亮,颤抖着追问道,“所以呢?” “我和草神作了笔交易,她给我的解答是,前世今生。” 哪怕马尔法斯的神识已经与她融为一体,千年前她的喜怒哀□□过回忆映射在她身上,终究与她亲自体验到的感觉不一样。 有很多事情没有缘由,比如对魈满到溢出的爱慕和无条件信赖的维护,可这世上本就有许多事是无解的,智慧之神参不透,爱之魔神也着了道,她又有什么资质领悟呢? 达达利亚耐心的守在她身边,并不催促,手下的愚人众架船前来接应,他全部遣回了。他陪着荧在海中的小岛看太阳一点点没入水中,潮汐翻涌着攀升而来,冰凉的水汽濡湿了衣摆。 “其实你一直都是荧啊,从我第一次见到你,你就没有隐瞒。” 达达利亚忍不住站了起来背对着他,冬日的太阳不算毒辣,但是半日下来他雪白的大衣也染上了淡淡的粉色,为她撑起荫凉的身影此刻又带给她暖意。 “或许我们都做错了一些事……但是璃月不是有句古话,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