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崇侯虎绝不能再出现了,就只能由阿喜变成他的模样,先前往女娲庙与三大伯侯相聚,然后再在龙德殿代替崇侯虎被崇应彪“杀死”。 阿喜听完崇应彪的打算,有些迟疑,将自己变成一个完全不同的人要比借尸还魂复杂得多,她费点劲也能够做到。只是杨戬留下的伤口还在源源不断地榨取着妖力,再帮崇应彪势必会动用更多的修为,她此时还什么好处都没得到,反而要为了崇应彪的爱去付出更多代价,这样做值得吗…… “阿喜,回答我。”崇应彪目不转睛地迫近:“你可以是不是?” “我……”阿喜鸦黑的睫轻轻抖动,眼神左右闪躲,一番天人交战后,还是咬牙答应下来:“好,反正我答应过你要救他的。” “多谢,阿喜,多谢你。”四目相对间,从崇应彪口中说出的谢字,沉重、笃定,又带着些许不易察觉的颤抖——这份谢意不是浮浅的挑逗,而是发自真心。 崇应彪将崇侯虎驮上马背先行离去,阿喜则扮做崇侯虎的模样唤醒了失去记忆的侍从,而后继续驶向朝歌,途中果真遭遇了姜子牙与姬昌的一行——没有杨戬,阿喜是不怕的。她板着脸随他们入了女娲庙,而后端坐着察言观色起来。 西伯侯姬昌精通筮卜,聚精会神,两手不断分盘倒弄着草棍,阿喜本就因伤恹恹的,一面听着姜子牙极力为殷郊说好话,一面听着东南二侯那关于“反还是不反”的争吵,眼皮子直打架。 西伯侯一声“准呐”引去注意,便口称弑君者另有其人,南伯侯更是一口咬定是殷寿所为,并立刻开始煽动三人谋反。 阿喜实在忍不住,有气无力地打了个长长的呵欠。三人向她投来目光,阿喜顶着崇侯虎的脸,直白道:“都一大把年纪了,你们怎么这么能折腾,我反正是不行了。” 南伯侯暴躁道:“少废话!你,反不反?” 阿喜眼珠子一转,反问:“人家问的是你要不要改立殷郊为王,你怎么张口闭口就要反呢?” 南伯侯被这话噎了个实在,再接着又问其他两位,东伯侯也不置可否,西伯侯姬昌则点得更明:“别忘了,我们的儿子还在朝歌做质子呢。” “好!好!我这就回南都起兵,没有你们,我一样反!” “站住!” 姬发突然从后庙出来,倔强的脸上满是沉痛激愤:“你们竟敢在这儿聚众谋反!” 阿喜立刻解释道:“你怎么听话不听全呀?我们几时说过要谋反了?” 南伯侯与东伯侯对视一眼,双双拔出了佩剑。 “万万不可!”西伯侯姬昌当即阻拦,手指姬发腰间玉环,便要认亲。 “我是王家侍卫姬发!” 姬发黑白分明的眼中动容外溢,却仍旧梗着脖子,与自己的父亲对抗。阿喜想,他对殷寿该是有多么深信不疑啊,可是凡人,真的能将旁人的儿子,教成自己的儿子吗? 不容阿喜继续思索,冲突一触即发,姬发以一敌二,且战且退,用自己的后背封锁住了大门。 破门声起,阴暗古旧的女娲庙中一时挤满了执剑的王家侍卫,也吓跑了惹事的姜子牙。姬发是得救了,阿喜与三个伯侯,却被拘在了原地。 一行人被“请”回了朝歌王宫,灯烛之下明亮如昼,珍馐布案,美婢侍侧,却是暗流涌动。阿喜磨磨蹭蹭,与远处的崇应彪对了个眼神,立刻心领神会,他已将崇侯虎安置好了,接下来,静观其变就好。 南伯侯坐没坐相,大口饮食,东伯侯从容不迫,与面色不虞的纣王一起盯着西伯侯数起蓍草棍子。其实无论是烧龟板,还是数蓍草,都只是凡人与鬼神契问沟通的方式,对于阿喜这样既无先祖,更无崇信的大妖而言毫无意义,她不关心结果,甚至闭上眼假寐调息起来。 嘶—— 还是无法愈合,可恨的杨戬。 “大王,你将死于血亲之手啊!” 老者嘶哑着宣布卦象,阿喜被这声猛然惊醒,心中一阵疑惑:姬昌这老头疯了?他不是很爱自己的儿子吗?那没事去惹殷寿这个更疯的做什么? 眼看姬发恨不得冲上去捂住自己老爹的嘴,其余几个质子神色也极为压抑痛苦,唯有崇应彪一脸麻木,神游天外。阿喜终于后知后觉地生了疑惑:崇应彪怎么好像什么都知道,还一老早就安排好了?难道说……他也是占卜高手?可他不是不信鬼神么…… “去,站到你们父亲面前!” 殷寿一声低一声高,不断说着些陈年往事,阿喜听他弯来绕去,终在最后一句中领悟到:噢,原来他是想杀人了,还要变着花样杀,用自己的嘴支使旁人去杀。 “谁能杀死自己的父亲,就能取代他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