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郊是什么意思? 是发现阿喜的身份与举止异常,有意探听?还是根本没有放弃,想将她从自己身边抢走? 崇应彪警惕再三,含混应付道:“她长得好看。” 毕竟未曾发生过的事,说得越多,便越容易被戳穿。况且在冀州时,崇应彪日日与质子们在一起跟殷寿研究如何攻城,根本没工夫谈情说爱,皮囊惑人是最稳妥的。 可崇应彪却忽略了一点。 倘若只是露水情缘,他又何必将人千里迢迢带回朝歌,与她同住,引众人一道吃饭喝酒。 姬发眼中闪烁着识破的精光:“崇应彪,我才不信,你说实话。” “我……”崇应彪语塞,他的确无实话可说,总不能真说阿喜夜闯营帐,龇牙咧嘴地想吃他的魂魄吧? 咣!阿喜将觚大力往地上一放,舀满酒,不紧不慢接话道:“其实,早在应彪去冀州前,我就认识他了。” 此话一出,众人都不再追着崇应彪问,而是转头期待着阿喜的下文。 “你又在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认识你......” 崇应彪生怕她编的胡话太离谱,却见那火光只照亮阿喜半张面孔,隐于夜色下的,除了美丽,还有淡淡的怅惘与恋怀。 不像假的。 “这些他定然都不记得了,毕竟是八年前的事。”阿喜轻飘飘地应答。 崇应彪心下松了口气,算阿喜聪明,八年前的事,就算胡编乱造,谁又能去印证呢? “八年前?那不是崇应彪还在北崇的时候吗?”殷郊用小刀剔着骨间肉,有一口没一口地往嘴里放。 姬发也问道:“那时候,阿喜应当年纪也不大吧?” “是呀,年纪不大,也没什么保命的手段,只是漫无目的地跟着人迹游走,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歇脚的地方,却发现留下比流浪还要难。”阿喜的语气很淡,像是在说无关的故事:“那天雨下得很大,我饿得慌,所以偷食了祭品,被人发现追了一路。最后我实在跑不动了,追杀的人将要割破我的脖子,然后我就看到了他。” “像天神一样。”阿喜微微仰起脑袋,瞳光中闪烁着迷离的向往。 “原来如此。”殷郊心头划过一点不易觉察的落寞。 姬发更是对阿喜另眼相看:“可见阿喜是知恩图报之人。” “想不到,你那时候竟然如此仁善。”姜文焕给崇应彪递了个眼色。 “这种事,我早就不记得了。”崇应彪漠不关情地回答道。 阿喜说的故事是那样刻骨铭心,婉转动人,真切得没有让任何人怀疑,但崇应彪无法被打动,也无法坦然认下这被众人艳羡的“情缘”。 因为阿喜所说的那个人,不是他。 “你同他们讲的那个故事,不是胡乱编造,而是你亲历过的?” 夜深散场,各回各家,一片狼藉的院中只剩了崇应彪与阿喜二人,灯火渐黯,崇应彪的神情与语调皆深沉,辨不清喜怒。他也说不清自己为何要问,问清楚了又能做些什么。 “你怎么知道?”阿喜很是惊诧。 得到肯定的答案,刻薄的笑又出现在崇应彪的唇边,以伪饰着心中的酸苦:“以你的脑子,怎么可能凭空编出这样矫情的谎话。” “行啊崇应彪,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是吧。”阿喜有些生气,她伏低做小,帮了崇应彪一天,给足了这个凡人面子,竟然半句好话没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你自己收拾,老娘不伺候了。” 说着便转身要走,崇应彪几步追去,拉住阿喜:“那人是谁?” “跟你说了你也不知道。” 哈哈,不知道。 崇应彪又何尝不知,关于阿喜,他本就有太多的不知道。那阿喜对他又知多少?两相不知,可见所谓的喜欢,是何其低劣的谎话。 “你喜欢他?”崇应彪竭力将嗓音压得冷静,心潮却像是被一只无形之手肆意翻搅,他执拗地想:阿喜可以不喜欢他,可以骗他,却绝不能在说喜欢他的时候,心中装着别人。 他等待着阿喜的答案,却并未想好得知答案后,该当如何。 “你怎么会这样想?”好在阿喜没有半分被说中心事的慌乱,她只是挑起眉弓,状似疑惑,然后很快兴奋起来:“你是不是对我动心了,所以十分嫉妒?” “我没有对你动心!”崇应彪大声反驳:“你,你又懒又馋还贪色,别痴心妄想了!” 阿喜却不再生气了,她认定崇应彪有所松动,笑眯眯地缠着他解释起来,生怕起了误会:“你放心好了,我不喜欢那个人,真的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