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他羞赧地低下了头,等待阿喜重新将头发放进又干净又暖和的新帽中。 “好看吗?好看吗?” 此处没有照影,阿喜只能在对方那两汪澄明的水荡中找寻答案,姬发招架不住,连连后退道:“好,好看,比我戴着好看多了。” “那行,我忙活去了。”阿喜这才满意,扭头又要走。 “唉,等等。”姬发又叫住她:“不用急着干活。今天王子的马好多了,按你的法子应对也没有再泻肚,他正在找你,还有赏赐要给你的。” 王子的赏赐,应当会有很多宝贝?阿喜无有不肯,乐得随姬发去。走到一顶营帐前,阿喜立刻闻到一阵熟悉的肉味,殷郊正坐在烧火的铜镬旁边,狼氅被身,孤傲、超然。 “殷郊,熟了吗?我快饿死了。” 姬发的靠近模糊了殷郊与周遭事物的相距,那云巅神主般的风姿也鲜活起来:“都出味了,应当好了,捞出来晾晾就能吃。” 话这么说,殷郊却并不着急去用筯箸搅动,而是看向阿喜,和畅一笑:“你来了啊。” 阿喜还以一笑:“王子安好。” 殷郊随意指着下首的一个堆处道:“不必跪,你坐吧。” 王子惯于居位,以便纵观大局,此时就这么不近不远地端看女奴,虽无冒犯,却仍旧不怒而威,但阿喜舒展手足,处之泰然,一心盯着那口铜镬发呆。柴堆中的焰影因被天光吞噬而不显,阿喜身上的雪屑很快融成暗点,而后又不着痕迹地消失了。 “王子叫我来,不是说要赏赐我么?” 阿喜清脆的问话打断了殷郊的凝定,他“哦”地应声,径直朝那口镬探出手,姬发一掌打开他,利索地将肉捞出盛在盘中,还不忘揶揄一句:“你怎么连烫也忘了。” 热气被凛风驱散,阿喜也终于明白了这味道自己为何如此熟悉。 看着那一整只被拔了毛的雉鸡,阿喜再笑不出来了。 姬发对此毫无所觉。他拔出亮匕,横一刀,竖一刀,简单粗暴地解肉,在他的手下,雉鸡很快被均匀地分成了两份,另还留了一条肥美的鸡腿,孤零零地摆在旁边。 阿喜一语不发,只默默地抱紧了自己的左腿。 见阿喜少有的拘谨,殷郊以为她是不相信能够分得主人的食物,故而指着木盘道:“不必惶恐,那本就是给你的,趁热吃。” “……”阿喜压下脾性,挤出一个笑容来:“不用了,我想留给崇应彪吃。” 殷郊接过自己那盘,擦干净手中的刀与匕,利落地吞咽着热腾腾的鸡肉,口中呼出团团白气:“不成,你得吃饱,等你吃好了,我们才有力气继续。” “继续什么?” 姬发踮起一只脚,眼中也是勃勃的兴致:“斗鸡啊,你昨日好生厉害,等和殷郊比完了,我也想同你比试。” 原本是用来骗殷郊交出鬼侯剑的诡计,不想却得了二人的衷好,阿喜心有得意,但又实在懒得费力不讨好,便拒绝道:“还是不必了吧……我不过是用微薄的技艺取乐,其实也没什么意思。” “我觉得甚是有趣!”殷郊将鸡骨放在案上,再开始继续言说:“斗鸡看似是在戏玩,但却能教人如何持衡,如何迅速稳定下盘,这在生死战场之中是极为要紧的技艺,我看你昨日似乎已经有了应对我的方法,只是叫崇应彪打断,才未能如愿。” 姬发也归纳道:“阿喜,你武艺不俗。” 人总是能在莫名其妙之处得出道理。阿喜无法理解,也无意徒劳,故而装作在历经一番苦思后,她皱起眉头,无比憾然:“王子,我是北边的马奴,我得忠于我的主人,我的职责,养马驯象是我的分内事,斗鸡不是。” “这个好办,”殷郊立刻明白过来,却不以为意:“我去找崇应彪将你要过来,你自然就不用喂马了。等跟我回到朝歌,再给你找些别的差事。” 朝歌?阿喜眉眼微动,脑筋也跟着灵光起来:对啊,这个殷郊可是王子,也能进朝歌,而且殷郊权力更大,只要能跟着他,自然也就不需要崇应彪了! 琢磨到这里,阿喜差点笑出了声。她狠狠忍住,伪装成格外为难可怜的模样:“……这样,这样不好吧?” “没什么不好。等我吃完了,就去同崇应彪说。” 目的达成,尽管殷郊和姬发对着雉鸡肉狼吞虎咽的模样十分狰狞,阿喜也宽宏厚度地忍下了。待他们大快朵颐之后,便起身去找崇应彪。两个高大的干将在前开路,后面却跟着一个马奴,更惹人注目了。 走至北方阵营帐时,崇应彪也正准备用大食,见三人同行而来,心中便隐生不悦,他起身径直迎上,还未来得及阴阳两句,便听殷郊指着阿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