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错怪了,便抱着孩子到关秋屿和慈琰跟前,微微欠身,“我一时情急,冒犯了二位神医,不知二位能否进府,喝一杯我的赔礼茶。” 慈琰平日行医,救下的人不计其数,加之这一天在茶铺子坐着等,肚子里净是茶水了。 她摸摸肚子,也不管关秋屿如何态度,对燕儿娘笑道:“夫人的好意,我们就不却了,但茶水……免了吧,吃些饭食,倒是可以的。” 燕儿娘一听,忙吩咐丫鬟去张罗晚膳,她要好好款待儿子的救命恩人。 丫鬟领命正要进府,却又被慈琰叫住。 慈琰指了指丫鬟挎着的竹篮,“那些桃花酥,恐怕不能再吃,里面的香气颇有些怪异,还请你把东西交给我检查一番。” 丫鬟有些抗拒,幽幽回说:“公子口音是外乡人,却有好眼力呢!这李记桃花酥,乃远近闻名,每日限量供应,还每人限购三盒。公子若口馋想吃,还是自己去排队买吧。我这一份,是给洪大人准备的。” 这番言辞虽没明说,也尽显她对慈琰贪食的揶揄。 慈琰听了还欲说些什么,却被关秋屿的动作抢先。 只见关秋屿直接夺了丫鬟的竹篮,反手一倒,那些珍贵难买的桃花酥纷纷滚落,沾了尘土。 “我的桃花酥!一会洪大人回家,我该如何交代?” 丫鬟跪下去,一块一块地捡,边捡边哭着。 想来,她平日没少受府上老爷洪钧的欺凌,已经把害怕刻进了骨子里。 与此同时,燕儿娘抱着孩子站在一边,眉目显得冷静许多。 她看了一阵,与慈琰搭话,“几块桃花酥,和孩子的命比,不值一提。二位神医,可否告知,那桃花酥里的香味,到底有何特殊之处?” “有毒,而且是剧毒。” 慈琰直言,并非在危言耸听。 这时,原本跪地拾捡的丫鬟惊叫起身,她再顾不上碎成渣的酥饼,一头扎进府门正面的池塘边,拼命搓洗手面。 哗哗水声中,吵闹总算落幕。 燕儿娘收回目光,吩咐侍卫打扫地上的饼渣,只收集了一小块,拿两层油纸包好,捏在自己手上,远远地皱眉看。 “到底什么人,敢在老爷的酥饼里下毒?又下了什么毒?” “白果芽汁,奇香,剧毒。” 说出这话时,慈琰的面色明显一滞,她像是对这东西有深仇大恨,隐隐咬紧了牙根。 关秋屿一直在旁看着,到了这时,他也不知自己出于何种心理,居然悄悄牵住慈琰的手,稍微握紧。 慈琰侧目看看他,迅速别开,但她并没挣开关秋屿的手,只对燕儿娘继续解释道:“具体下毒之人是谁,我初来乍到,暂时不得而知,但这白果芽汁是剧毒无疑,想来,此人应该与洪大人有深仇吧。” 燕儿娘听言频频点头,再一偏目,扬唇悦耳地喊了声“老爷回家了”。 关秋屿和慈琰一同转头看,便见他们静等一整天的人儿,竟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了眼前。 “晚辈见过布政使洪大人。” 关秋屿上前行礼,慈琰跟在他身边,有样学样地行礼。 “既是我儿的救命恩人,有事不如进府详说,请。” 洪钧口气还算客气。 他身上穿着官府,满脸疲惫,缓步走近来,与燕儿娘相顾一笑,又在孩子脸上捏了捏,这才昂首负手走在了前面。 关秋屿和慈琰是客,走在一行人的中间,却没顾上看周围的院落布景,挨在一起,小声耳语起来。 “白果芽汁是什么情况?” “小时候,我娘曾私自淬炼毒汁,想给我爹下毒来着,但被我暗中调换了。我爹欠我一条人命,所以,他这些年一直没对我强迫过什么。” 慈琰的手还被关秋屿牵着,这时想起来挣扎,却没成功,反被关秋屿握得更紧。 “对不起。那你爹在邻县给你定的亲,还作数么?” 关秋屿知道自己不该打听,但又很想知道,便顺着本心多问了起来。 “呵!你以为其他男人都跟你一样,心里除了读书科举,根本不想别的?” 慈琰蜷起手指,指尖在指腹上划蹭。 “那家地主早在五年前就另外娶了媳妇,哪里能一直等着我……” “以后还有更好的在等着你,别急。” 关秋屿几乎是脱口而出,说完,挠挠眉头,莫名觉得不该问,更不该说。 内堂,一众人在布政使洪钧的安排下落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