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及看清,被人反扣住胳膊,生疼生疼的。 “关秋屿,你好大胆。” 衙役的喊话声,是关秋屿熟悉的。 关秋屿不明白自己哪里做错,挣扎起来,混乱中,熔铁的火炉子被撞翻,燃烧的炭块滚了一地。 “你们松开他!” 全铁匠从睡梦中惊醒,拦在屋门前不让走。他到底年纪大,斗不过年轻衙役,只能眼睁睁看关秋屿被带走。 山路上,秋凉钻心。 关秋屿被绳子捆得结实,走在队伍最前,风一吹,冻得直哆嗦。 “你们凭什么抓我,我犯了什么罪?王大人来了么?我要见王大人!” 衙役没回话,却原地停下。 关秋屿只能也停下,看见对面走来个人,正是他念叨的王大人王营。 “给他松绑吧。” 王营示意衙役,又亲自给关秋屿解了绳子。 关秋屿看着王营,实在有点看不透,“这算怎么回事?我听大人的,帮大人建了水车,可大人不守信,不肯归还农具,我也认了,现在就想自己造,大人还是不许,是不是欺人太甚?” 王营笑了声,给关秋屿做了个请,“不是我不许你造,是另外的人不许。” 言尽于此,关秋屿已经猜到,是京城的刘列对他伸手了。 他也笑了声,“我不明白,难道王大人今年京察的通关条件,就是打压博县农户,拖延开荒进度?苛待咱们,不让咱们拿到农具,对王大人有什么好处?” 王营不急不缓,“好处肯定有,能保我一家的命。” 关秋屿停住脚步,惊讶道:“为了保命,你连延误开荒都不在乎?” 王营笑得更大声,“开荒种地,那是国家大事。我一个七品流官,能推着你们开荒,自然好。可要是实在推不动,只要上面有人替我说话,我就不会出问题。” 关秋屿觉得惋惜极了,“时至今日,你还相信刘列能帮你?” 王营走到了关秋屿前头,听了这话,回头来看。“相信?你倒是说说,我不信刘尚书,又能怎么办?” 话不投机半句多。 关秋屿不愿再开口,因为他无法叫醒装睡的人。 一路沉默,关秋屿被王营押到博县村口。 他转头看了眼自己家,尽管身上没捆绳子,却继续往前走去。他的敌人是远在京城的刘尚书,而他还不是刘列的对手。 “你回家去,安安分分呆着。” 王营的话音响起,又说了让关秋屿迷糊的话。 关秋屿眯着眼睛,向王营确认道:“你要放我回家?” 王营站在夜色里,对他点头,“只要你安分待在家里,我就有办法保全你。” 说完转身走远。 关秋屿望着王营的背影,对王营没有一丝感激。 身在官场,王营这样的小吏,之所以愿意铤而走险,愿意护他,仅仅是在搞投机主义。 毕竟,关秋屿才十五,比京城里的户部尚书兼内阁大学士刘列,年轻三十岁。谁都无法预想,自幼习文的关秋屿,四年后得到大赦,科举回京,能不能扳倒朝中重臣刘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