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了此番薛怀被柔嘉公主所救一事后,她心里的不满达到了顶峰。
薛老太太暗自懊恼,若是薛怀没有将瑛瑛娶进门,而是顺顺利利地尚了公主,哪里还要以身涉险、去江南辛劳一场?
婆子们方才待瑛瑛的态度也称得上是颐指气使,这不仅是因为薛老太太的态度,更是她们确信世子爷对这个正妻并无多少心爱之意,甚至于冷漠和厌恶。
听松柏院留守的丫鬟和小厮说,世子爷甚至还没有与夫人圆过房,可见世子爷当真是一点都不喜欢夫人。
可若这些传言都是真的,那该怎么解释眼前的这一幕?
婆子们怔然地立在原地,呆呆地从门扉往正屋里头望了过去,正巧能把薛怀揉捏着瑛瑛柔荑的模样瞧了个清楚。
且瑛瑛也没有任何羞赧之意,仿佛是早已习惯了与薛怀这般亲昵的动作。
婆子们还陷在惊诧之中时,却见不远处的薛怀已倾身在瑛瑛丹唇处映下一吻,含情脉脉的明眸里不知透着多少宠溺。
而瑛瑛也察觉到了外头婆子们灼灼般的目光,她霎时脸色一窘,红着脸推开了薛怀,只说:“外头还有人呢。”
薛怀这才凝眸望向了屋外立着的婆子们,只问:“嬷嬷们有什么事?”
这些婆子们本是打算故意难为瑛瑛,让她去荣禧堂立一立规矩,或是让她亲自给薛老太太挑拣燕窝。
可如今瞧见薛怀与瑛瑛的态度后,她们哪里还敢造次,慌忙堆着笑说道:“回世子爷、夫人的话,奴婢们不过是依老太太的吩咐,来瞧一眼世子爷,世子爷无恙,奴婢们这就回荣禧堂复命。”
薛怀点点头,自去换了衣衫后便与瑛瑛一同赶去了荣禧堂。
此时的庞氏也闻讯赶来了荣禧堂,二房的祝氏和三房的李氏自然也不能缺席。
就连早已出嫁的薛英嫣也特地回了一趟娘家,就为了瞧一眼自己的爱侄。
此时的薛怀比赶赴江南前夕清瘦了不少,只是那双清亮的眸子依旧洞若观火。
薛老太太坐在紫檀木太师椅里翘首以盼,脖子伸的都酸了,却还是等不了心心念念的长孙,一时便忍不住抱怨道:“别是那个瑛瑛爱睡懒觉,连累的怀哥儿也起不来。”
祝氏抿唇一笑,瞥了一眼不动如山的庞氏,便笑着拱火道:“新媳妇儿总是格外爱睡一些,母亲何必与她计较?”
李氏却默然不语,仍是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娴静模样。
薛老太太还要再唠叨时,庞氏却先夺过了话头道:“母亲,怀哥儿昨日寅时才回府,如今才睡了两三个时辰,儿媳心疼他,本是不愿让他起来给长辈们请安,但转念想到母亲您担心怀哥儿的安危,便只能差人去请。”
这话却是在暗戳戳地指责着薛老太太的不近人情。
薛老太太与庞氏素来不对付,闻言便冷哼一声,待要还口的时候,屋外的婆子却欣喜地高呼了一声:“世子爷来了。”
这话一出,薛老太太哪里还顾得上与庞氏打嘴仗,早已在祝氏的搀扶下从太师椅里起了身。
众人的目光皆牢牢地黏在荣禧堂的门扉处,不多时薛怀便与瑛瑛相执着手一同走进众人的眼中。
薛老太太与庞氏等人的目光只汇聚在薛怀一人身上,总要瞧清楚他身上有没有伤处。
而眼尖的薛英嫣却是第一眼便瞧见了薛怀与瑛瑛紧握着的双手。
她诧异不已,没想到来去江南的这几个月里,怀哥儿与这庶女的关系便升温到了这等地步。
薛英嫣与柔嘉公主关系匪浅,更是明白柔嘉公主对薛怀的一腔情意真挚无比。
她这侄子本是能尚主之后平步青云,可如今呢?娶了个小门小户的庶女之后,在官场上摸爬滚打都要靠他自己一个人。
薛英嫣为薛怀抱不平,耳畔听着薛老太太和庞氏对他的问候之声,见长辈们都问起他为何清瘦了这么多。
薛怀还未回话的时候,薛英嫣却已先一步夺过了话头,目光冷冷地望向了瑛瑛:你是怎么照顾怀哥儿的?让他瘦了这么多?娶你进门难道是要让你来享福的?你可要记着自己的身份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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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为了柔嘉公主抱不平,又因为薛老太太的疼宠而在娘家肆无忌惮。
可她突如其来的这一番话却让庞氏骤然冷了脸,也让正堂内的气氛一下子低落了下来。
薛怀更是肃正着一张脸,皱着眉望着薛英嫣,良久方才说了一句:“姑姑,瑛瑛是我的妻子,请你对她说话尊重一些。”
这话也是合情合理,可薛英嫣素来娇惯久了,哪里能听得进去这样心平气和的话语?
况且薛怀素来与人为善,何曾与薛英嫣顶过嘴?如今却为了个外人说起她的不是来了?
薛老太太也没有为薛英嫣说好话,她心里又委屈又恼怒,干脆便扬高了声量道:“好好好,如今我是外人了,我不过是白说一句,便惹得你不喜了,我这便回家去。”
说着,她也不去管薛老太太难堪不已的面色,便当众拂袖而去。
庞氏摇摇头,对这个任性的小姑子无可奈何。
薛老太太的脸色也早已耷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