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好抱头看月,似自言自语,话声顺着风传到王希蕴耳中,她坐累了,随着躺下,斗篷带帽,也不怕杂草扎进她的发中。 “切切实实算起来,距我上次来此地已有三年有余。” “其实西疆的月色也不错,可与这里相比,总觉得差了一些。” 时遇絮絮叨叨的,也不知是昏暗的环境让他放下心防,还是因为身边有一个与他有同样经历的人,让他今夜说话的欲望高涨。 明明他们也不是很熟。 时遇将理智提出的质疑按下去,不需要回应自顾自地说,直到无话可说,月亮西斜,天边隐约泛起鱼肚白,他才侧头看向王希蕴。 “时辰不早了,该……” 时遇哑了声音。 她睡着了。 - 王希蕴又是被文书同摇醒的。 “王希蕴!你快起啊!” 耳边炸起一声雷,王希蕴猛地坐起身子,待看到身边是文书同后头疼地捏捏眉心。 “你吓死我了……” 看着她还不在状态的样子,文书同肺都要气炸了,忍不住用力拍了一下对方后背:“是你吓死我了!你知道还有多久上课吗?你知道我叫了你多少遍吗?” 千言万语,汇成她满心怒火的咆哮:“你快起!” “好好好,我净个脸就走。” “净个屁别净了快走!” “哎呀我鞋我鞋……” 紧赶慢赶着,终于在授业师父进来的前一刻,两人跌跌撞撞坐到了位置上。 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摆好笔墨,文书同拿起笔杆,说一个字戳一下她:“你昨晚干什么了,怎么能睡成这副猪样。” 王希蕴小幅度地躲着,轻声道歉:“我不是成心的,昨日太累了。” 脑中却不自觉地回想起昨夜,昨夜的风,昨夜的山,昨夜的月,还有时遇最后唠唠叨叨的那一长串。 她一开始是故意闭眼装睡的,她害了时遇却也救了他,复杂的情感让她在时遇袒露心扉时下意识逃避。 可昨日真的太累了,白日画神,前半夜失眠后半夜受惊,才闭眼一小会儿,她便就着时遇温和清朗的声音陷入沉睡,连自己是怎么被带回来的都不记得。 只记得自己昨夜睡那一小会儿颇舒坦。 她一把按下文书同的笔,用肩膀撞了撞她的肩:“好啦,别气了,今日你的课业我帮你画了好不好?” 文书同没好气地抽回笔,看她眼下乌青的确严重,便也有些心软,只是还嘴硬着:“过几日要考核了,我可要好好练习去东楼的,才不要你帮我。” “快考核了?”王希蕴有些愣。 “你真睡傻了?”文书同翻了个白眼,“正月二十五就要考了,连着两次不过可要被赶出宫的。” 文书同语调渐低,去年七月那次的考核她差一名过关。 王希蕴知她担心何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以作安慰,心中却不十分担忧。 前世文书同终还是入了东楼,这次考核肯定也不成问题,只是不能告诉她,不然骄傲了可就不好了。 文书同忧心忡忡地开始听师授课,王希蕴在她旁边,没一会儿就开始昏昏欲睡,脑袋反复往下坠。 文书同叫了几次也没用后,便也不管她自听自的了。 …… “希蕴、希蕴!” 胳膊被推了几下,王希蕴迷蒙睁眼,抬起头见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处,师父在上头不悦地看着她,吓了个激灵。 文书同低头气声提醒:“有人找你,门口。” 门口处立着位陌生女子,二十出头的模样,穿着宫中宫女一应的青绿襦裙,圆眼朱唇,看起来十分面善,见王希蕴向她望来轻轻施了一礼:“王画师,请随我来。” 王希蕴看向上方的师长,对方朝此女轻轻扬了扬头,便是应允的意思,故起身跟着走了出去。 “不知这位姑姑找我是为何事?”王希蕴有些疑惑,确信自己前世今生都不曾见过这位。 那宫女眼中含笑,又是一礼:“大人言重了,唤奴婢钟画便好,时滢殿下正在寻你。” 王希蕴恍然,郁珠在除夕那夜被刺客所杀,这位应当就是重新指给时滢的贴身宫女。 只是不知时滢这个时候寻她是要做什么? 她又问,钟画却只是笑而不答,只说见了公主就知道了。 一刻钟后,王希蕴再度来到时滢宫中,走进熟悉的正殿,还没等钟画进去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