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二月初一,是祭拜农神的日子。农神悦,则五谷丰登。农神怒,则五谷欠绝。 事关能不能吃饱饭的问题,所以举国上下对于这一天都格外看中。尤其是还特别信这些的盛国。 每逢这一天,皇帝都会出宫,前往京城西南方向的社稷云坛,率领天潢贵胄、文武百官,祭拜农神。 今年亦不例外。 如今二月初一又到了。社稷云坛被重重重兵把守,连只鸟儿都飞不进来。 吉时未到,皇帝坐在龙椅上,一脸不耐烦地听着柳相汇报。 柳逢意还未说完,皇帝便打断了他:“怎么是益阳的米?不是说了吗,祭拜农神,要用最好的米。那怕是千原的米,都要一粒粒的挑选。柳逢意,你居然敢拿益阳的米来糊弄朕!” 柳逢意恭敬无比:“启禀陛下,千原去年水患,稻穗多干瘪,米粒细小。臣恐冒犯农神,便换了更好的益阳大米。” 皇帝冷哼一声,又挑起其它刺来:“那黄米呢?怎么就只有这么点?真有六百六十粒吗!” 柳逢意依旧耐心十足,无比恭敬:“启禀陛下,臣派人数了三次,每次都反复数了三遍。确认是六百六十粒黄米!” “哦?是吗?要不丞相你再数一遍吧!” 皇帝着重强调了那个“你”字,百官们顿时心知肚明,皇帝这是存心刁难柳逢意,于是谁也不好为他说话。 就在这时,胥思悟站了出来,躬身一拜道:“陛下,吉时快到了,该请五谷上云坛了。” 皇帝闻言,这才放过了柳逢意。 祭拜农神,需取上好五谷,稻、黍、稷、麦、菽,各六百六十粒,在社稷云坛前,熬成一锅社稷粥。待祭拜完成,农神若悦,便将社稷粥分而食之。农神若不悦,那就把社稷粥埋在社稷云坛下。 如何判断农神悦还是不悦,就看礼成后,天气如何。若是阴转晴,雨转晴,或者没变化,那就是悦。若晴转雨转阴,那可就不妙了。 一般来说,皇帝是不会从自身身上找问题。他只会大怒,然后命人清查祭祀的每一步,找出究竟是哪个官员疏忽,怠慢了农神。 又一般来说,官员们深知上一点,所以每次祭拜农神前,他们都都会踏遍京城的每一座道观庙宇,祈求各路神佛保佑,祭拜农神那天不会变天。 总之,不知是皇帝心诚还是官员们心诚,自皇帝登基时起,农神一直都很开心。 不过今日,好像有点例外。天阴沉沉的,空气沉闷而压抑,周围的林子里没有一点声音。 稍微懂点的,都知道这是大雨来前的征兆。负责此事的官员们紧张不已,明明是初春时节,他们额头却生了一层薄汗。 待到礼成,所有人都提着一颗小心。悄悄觑着天边的云朵。见雨没有下起来,纷纷长舒一口气。 可还没等他们这口气叹完,天边突然响起一道惊雷。 众人顿时一慌,又听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来:“皇帝无道,农神大怒!” 那些原本保护皇帝的禁军们纷纷调转枪头,指向云坛上的皇帝。 乌泱泱的百官中,不知是谁先喊了句:“不好了!禁军叛了!” 这一声惊呼,像是一颗石头砸入鸟群,惊起一片慌乱。 季公公看着自顾不暇的人群,着急地大喊:“保护皇上!先保护皇上!” 皇帝显然还没从禁军叛变的震惊中回神,任由侍卫护着走了。可刚下云坛,他又忽然想起些什么,立即调头。季公公连忙拦住他,急切道:“陛下,逆贼就快过来了,快走吧!” 但皇帝更急切,指着云坛的方向喊道:“笑笑!笑笑她们还没下来!” 原来祭拜农神,皇室成员也要参与。除了三皇子温晖镇守边关,荣亲王养病在家,其余拥有皇室血脉的王孙们都来了。 侍卫们肯定先保护皇帝与太子,那么本就是个弱女子的公主,就更危险了。 另一边,温晗笑还没意识到什么,她站在云坛上,看着下方慌乱的百官,听着逐渐逼近的厮杀声,眼中只有一片茫然。 这里是天子脚下,是盛国最安全的地方,怎么会发生叛乱呢? 还未等她接受这条信息,她忽然感到一股力气,将她往后扯去。 “笑笑,跟我走!”陆景枫说道。 这一瞬,温晗笑终于回过神来。她想起了葛县那个动荡的夜晚,陆景枫也是这么和她说的。 夕云身份低微,无法跟随温晗笑前来祭拜农神。所以现在,前来保护温晗笑的只有陆景枫一人。 惊慌失措的百官挤来挤去,命搞不好都快没了,谁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