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怜便承了她的好意,没有拒绝,道:“如今我居蔺府,你且去府中找我。” 魏怜没给她续长租的肯定话语,一切还要等她问过明棋明画具体情况,才好给定论。假如她守约诚信,魏怜是不吝给她续个五年八年的长租的。 铺子老板激动道谢,而后不确定问了句:“东家是说,靠近皇城的蔺府…吗?” 蔺宥帮魏怜回答了去,“京中应当只有一个蔺府。” 幡然醒悟魏怜身旁人的身份,铺子老板冷不丁打了个怵,蔺统领威名远扬啊:“大人,这……” “有需要去蔺府就是,着门房通传,不必担心。”蔺宥同外人说话的声隐着一股凉意,闻声发怵。 好似这才是正儿八经的蔺宥,魏怜抬眸瞧着他,微微走神。他好像从没有用这样的嗓音与她说话,在印象里他与传言很不同。 蔺宥偏头问:“怎么了?” 上下一对比,这会子的音调当算得上柔声细语。 魏怜摇头,心里突然觉得好笑,能止京中小儿夜啼的统领大人,竟是个两面人。 凡事都有蔺宥出声,魏怜完全不用操心,负责开心就好。 这不,蔺宥担心两百文铜板不够,取了些碎银同老板换散钱,然后将油纸包一并给了老板,让她用钱袋子分装。 钱袋子略粗糙,但能盛住铜板,总共装了两个钱袋子。 魏怜见蔺宥左挂一个,右挂一个,好笑道:“如此招摇,上街会不会遭窃人?” “或许吧。”蔺宥平淡应道。 人多的地方自然有窃人,只是,如何偷得到耳聪目明的蔺统领的头上? 蔺宥自信:“夫人且放心,不会丢了夫人给我的零花钱的。” 魏怜给他用的银子,万不可能落到不相干的人的手上。 提着瓜子糖,两人回到人潮拥挤的街上。蔺宥将魏怜置在身前,目能及的地方,更好环护。 魏怜皱眉:“大人,人更多了。” “再等些时候,要上花灯了。” “灯会好看吗?在哪?” 蔺宥一一回答,“往年巡安看过,很好看,穿过长街的河边是花灯会。” 魏怜音量提了些:“蔺宥,是兔子灯!” 蔺宥愣了一下,带着她往街尾的角落走,顶小的摊子,摆着一排小巧玲珑的兔子灯,各种颜色都有。 “大人,想要淡黄的兔子。”这回魏怜直截了当说道。 “叫声‘蔺宥’听听。”蔺宥说。 “嗯?”他要求,魏怜便换了称呼,“蔺宥,淡黄的兔子灯。” 蔺宥十分受用,拿着他夫人给的零花钱,大手一挥,买下魏怜心心念念的兔子灯。 魏怜注意力放在花灯上,一手糖人一手兔子灯,好不快乐,她刚后退小半步,眼前一花被蔺宥单手拉进怀里,撞疼了鼻尖让她泪涟涟。 带着些许哭音:“你做什么?” 蔺宥瞥着魏怜身后突然冒出来的男人,面色不善。 男人和善一笑,“不好意思,方才光顾着看花灯了,引了心神……” 男人眸子和蔺宥对上,声音渐失,眼神缥缈迷离,看他亦不在看他,呢喃:“像,太像了……” 不知他在说什么,蔺宥绷着脸,冷声道:“下次注意些。” 魏怜扭头看了一眼,眉头皱起。 不过是街头不愉快的偶遇,蔺宥很快就忘记了,倒是魏怜还在蹙眉,轻声道:“蔺宥,你不觉得那人面熟吗?特别是眼睛。” 蔺宥没出声,他看出来了,像皇帝,或者说皇帝长得像那个男人。依照男人的年岁,不难推测出,他应当是皇上的皇叔沅亲王,自皇上登基后不曾出现在京城。 不清楚沅亲王突然出现在京城的原因,这些种种都不妨碍蔺宥不喜欢他,他差点撞到魏怜,眼神不好的样子。 蔺宥:“想那些做什么?前面是花灯会了。” 魏怜顺着他指的方向看,顿时被五颜六色的造型别致的花灯迷了眼。 “真好看啊!” “喜欢就去看,明年亦可来。” 不止明年,岁岁年年。 只要魏怜想,都会被实现。 花灯会的人不比街上少,更是有源源不断的人自街上涌过来,耳边人声鼎沸,魏怜忽然不觉得烦,只道是热闹。 长这么大,第一次切身体会的热闹。 花灯会有官兵巡安,皆是蔺宥手底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