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绿的绣球连根拔走,说是要丢掉。邓妈妈拦下来说要种到自家,这样的人家不配养花。邓爸气鼓鼓地收回了即将踩到花骨朵上的脚。 邓枫自窝在家人怀里痛痛快快哭上一场后,精神状态也好了很多,住在家里每日被父母精心照护着。 徐俟清也时不时到她家陪着闲聊,不过在路上见到小娃娃时,邓枫总不免有些悲伤,而后会自顾自转过头去,无事般朝前走去。 但总会好的,邓枫自有她的大好前程。 肖明树拉着行李箱从酒店回到家里时,徐俟清领着大百万站在门口迎他。肖明树忽视掉体型已经很大的百万热切扒拉着他的裤腿的动作,伸出手在徐俟清脸颊上捏了两下。酒店的床有点太软了,这些天都没怎么睡好。 徐俟清只当他是出差归来有些乏累,任由他的动作,问:“想吃些什么吗?” 吃饭是没什么胃口的,肖明树拥着徐俟清稍稍欠身用手摸了摸百万的头,小狗才兴奋地甩着尾巴在客厅转着圈。 啪嗒一声,毛茸茸的大尾巴把花瓶从茶几上扫了下来。百万顿时不吱声了,耷拉下耳朵认错般朝他们走过来。 他们又怎么舍得去责怪它呢。肖明树朝着它拍了拍手掌,示意百万到自己怀里。狗狗猛的一个蓄冲差点把半蹲着的肖明树撞倒。胡噜着它的头,问:“想我了没?”好像是在问百万,但那双眼睛却是在看向徐俟清的。 “啊?”徐俟清下意识问。 肖明树站起身来目光紧盯着她,低声问着:“想我了吗?” 这次她确信是在问自己的了。徐俟清笑着摇了摇头。 徐俟清!百万都应的比你热情!肖明树显露出不掩饰的失落来,再一抬头时竟是有些幽怨的眼神了。 徐俟清总觉得她和肖明树的角色是互置了的。也学着肖明树以前说想她时别别扭扭的样子,点点头回一个字:“想。” 肖明树于是了然笑笑,从包里拿出一件通体晶莹白润的玉镯来。伸出自己的手,示意徐俟清把手搭上来。 徐俟清不动他就又微微仰头抬眼示意了一下,说:“特意挑了好久的,如果不喜欢你再摘。”他凑近了她,和徐俟清贴得很近,刻意压着声线,问:“好吗?” 救命啊谁受得了他这样讲话啊,徐俟清听他说镯子叫小明月,与她很像时,就已经把手伸过去了。 肖明树又一只手从包里翻找出徐俟清给他买的护手霜,挤出大片白色清香膏体厚厚涂在她的左手上,然后她的手就轻轻钻进了镯子。 如玲珑露滴般光泽的镯子在灯光下覆上了层柔黄色彩,肖明树牵起她的左手,他眼角有泪,轻轻吻在了晃动着的小明月上。 肖明树是曾设想过皓皓会记得他的,但当她二十岁后再一次出现在自己身边时,徐俟清在打量他。以打量男人的眼光打量他。 庭大百年校庆时,肖明树随手点进同学发的文章动态,手误触到了相关链接,看到新出来的界面肖明树愣住了。身穿白色晚礼服的女孩右手持着话筒主持活动,神态和张杳鹤极像。一样的漂亮。灵动奕奕若春日桃花。 那一刻他知道自己已从泥淖中逃脱,他将要陷入一处新的狱。用自己的自私卑劣恶心堆成的狱。 他甚至,把拥有了新而光鲜的生活的徐俟清扯进来了。所以他在拥着徐俟清时落泪,说对不起。 晚上肖明树删掉Z又给他发来的消息,看着徐俟清从浴室出来。 女孩窝进他怀里搂着他的腰说:“明树,我这次的生日愿望可以是一起去跳伞吗?” 肖明树是有些畏高的,一直在远离高空,更遑论从高处跳下。 但他只是搂着她的肩膀,唇贴着她的额头,轻轻应了声:“好。还有其他的愿望也一起说。” “其他的就等生日那一天再许吧。”徐俟清的发一绺绺慢慢滑过他的胸膛。肖明树拾起一缕缠在自己食指上轻轻绕着打转。 徐俟清冷不丁地起身差点撞上他的鼻子,肖明树问:“怎么了?” 徐俟清与他面对面蜷着腿坐着,手摸上他的下巴,来回摩挲着他青色的胡茬,说:“好玩。” “手感吗?”肖明树挑眉问。 “嗯啊,奇奇怪怪又软乎乎的。” 他忽地侧了头,唇吻向她的手心,贴近一瞬又移开。保持着这样的姿势向她道歉,又是一声清晰的对不起。 “啊?”徐俟清不太清楚男人的想法,懵愣愣地问:“什么?” “我想要吻你的意思。”暮色四合,红绯山移。他一半焰火一半海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