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秋十月天气转凉,夜里徐俟清听到如将要溺亡的人在岸上淋漓的喘息声。她伸出胳膊圈住肖明树的腰,脸贴在他的脊背上给他渡去温热的体温。 “没事了。”肖明树转过身,带着凉意的手指在她脸上轻轻掠过,“睡吧。” 徐俟清紧紧搂住他的脖子,“晚安。” “晚安。” 醒来时下了一场秋雨。拉开衣柜肖明树昨晚给她熨烫好的衣服整整齐齐地悬挂着,书房的缝隙投出一线温暖的光束。 徐俟清趿拉着小熊棉拖过去时,肖明树正锁眉盯着手机屏幕,见她来了,于是将手中的黄金叶捻灭,屏幕也在此刻暗了下去。 他抬头语气温柔着问:“怎么了?” 她觉察到哪里有些不对劲,目光投向他的手机想问些什么,却被他拉着坐到办公椅上。 肖明树弯下腰的一瞬随手解开西装外套的纽扣,一只手按在桌子上,另一只手搭在座椅扶手上把徐俟清圈住,“早餐在桌上,我待会儿有个会,不能送你了。” 说话就说话这幅□□姿态是干嘛,徐俟清看着眼神清亮亮的人,顿了顿说:“这几天很多案子吗,连着好几天晚上回来的都好晚。” “哼。”肖明树轻笑出声,俯身的弧度更低了些,聚着目光看她,“这是关心还是想念?” “那倒没有。” “没有啊。”肖明树把她的话语重复着在舌尖吐出,似在品味。 把椅子稍稍转了角度,让徐俟清能看清他的眼睛,他就这样问:“周末天气好的话去找和尚钓鱼吗?” 徐俟清不知道他是怎么觉得钓鱼对女孩子来说是有魅力的,居然以此为诱饵。 但肖明树的衬衫领微敞着,因低头的姿势头发垂下来一小片,说:“我可就这个时候有时间了。” 他是以他为诱饵。徐俟清着了他的道,点点头说:“那我带上野餐垫。” “嗯。”肖明树直起身子,笑着系上了西装外扣,一副自己什么都没做过的样子。 周末徐俟清同肖明树一起又去叨扰陈有俞,本来还不情不愿推攘着的和尚在收到两个信封后喜笑颜开,找了处深山溪水缓流的岸边给他俩煮茶。 徐俟清坐在肖明树身边同他一起等鱼儿上钩,百万在后山野地可算是能敞开了跑,在树林草堆满山撒着野。 徐俟清又到远处摘了几朵紫色的小花,一朵别在肖明树耳后,唤来疯跑着的百万又把另一朵安在它的头上。百万仰起脸眯缝着眼笑着,阳光漏下些许时时晃动着的碎光投在徐俟清脸上。 肖明树空着的手从草地上揪下棵草茎叼着,又从百万头上取下那朵细碎小花插进她的发里,然后转过头去继续盯着水面。 傍晚阳光也移落到了他的身上脸上,肖明树被淡黄光束耀着。徐俟清看着他的侧脸,偷偷打开摄像把这一时刻录了下来。 陈有俞不惯着他们这一边钓鱼一边打情骂俏的行为,把肖明树从凳子上揪起,嚷嚷着:“一条鱼都没钓到,一边去。” 坐下去没十分钟,空空的水桶里终于有了一条小鱼。 百万绕着桶边呜哇呜哇地叫着转圈,时不时把头探进去,鱼被它吓得跃起水花。肖明树唤道:“百万,过来。” 大狗狗一下子朝这边奔来,呼噜呼噜它的毛发,肖明树把它拉到野餐垫上躺下,徐俟清也就顺势枕着百万肉乎乎的身体。一只手牵着肖明树扯着力,没把重量搁在它身上。 秋日近晚,空山树荫莺啭,一派古意盎然。却不合时宜地响起了现代通讯工具的铃声,徐俟清看到陈有俞从他海青袍旁系着的粗布袋里掏出个小灵通,皱了皱眉却没去接。 有些好奇地从肖明树身旁起来,凑到和尚身边和他搭着话,问:“怎么不接啊。” “佛门清净不可扰。”陈有俞伸手在水桶中掬了一把,鱼儿又翻动起白色的水花。 这可不是不可扰的态势,徐俟清回望肖明树。他很快明了,却只是微微屈了下手,示意她到自己身边。 徐俟清又颠颠儿地跑过去,肖明树坐起身来贴附在她耳边,说:“惹桃花呢。” “啊?”惊诧的一声。 却是可以理解的,和尚长得人模人样的,眉目清秀,偏生的一股弱气被禅意扶着。在人来人往的焚香之处难免被人看上。徐俟清看着端坐在水岸边钓鱼的和尚,一脸愁苦的模样,又问:“那动心了吗?” “你去问问他。”肖明树开玩笑似的把在怀里的人推了推,“我也正好奇。” “我敢吗?”徐俟清看到了陈有俞转过来看着小情侣的脸,一脸愤忿,似乎知道他们在议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