贩卖军资的罪名,甚至可以用私建军库的谋反罪,直接将姚氏一族一网打尽。但这些都不是他的真正目的,他的目的只是想重建正南军,恢复这只军队的战斗力。 “耿大人是朝中清流的代表,和我合作,不怕别人说明珠暗投吗?”褚继尧道。 “耿某所求,只是大渊的利益,至于途径为何、手段如何,都是细枝末节。”耿庆弦道:“耿某不才,不是会溜须拍马之人,但这些日子同王爷接触,深感王爷并非之前传说的阴沉乖戾之人,反倒是颇有胸怀、眼界高深的为国之人。” 褚继尧轻笑,越是不会溜须拍马之人,说出来的好话越是动听。他是他,褚继尧是褚继尧,既然重新活过,他就没必要非要活在之前的褚继尧定下的影子里。 褚继尧点头,从袖中掏出一份符印:“这是我在南方暗门的信印,可以调动我的暗桩,耿卿如有需要,可以试试。” 出身风暴的核心,皇子们多有布置暗中势力的习惯,之前的褚继尧也不例外。此刻,他真的非常感谢之前的褚继尧留下的这些遗产。 耿庆弦接过来信印,脸上感激之色涌动,原本他只是想借用摄政王少少的力量,现在,褚继尧却是“全副身家随君取用”的姿态,深深震撼了这位耿直的大人。 . “你把全部的暗卫都借给耿大人了?”韩晗不可思议得看着褚继尧。初夏的深夜,还是有几分凉气,韩晗只着中衣,站在凉凉的空气里,黑色的长发如瀑布般披在身后,越发显得她高挑如鹤。 褚继尧本能地将披衣卸下,搭在她的肩膀:“在后面听了多久了?怎么不穿外衣,晚上天寒,容易受凉。” 韩晗在衣服上身的一刻,微微一抖,确实感到了一丝夜寒之气。 “我这次带了的侍卫,有事的话也足够应付。把暗卫借给他,正好做个大大的人情。”褚继尧坐下,给韩晗倒了一杯暖茶:“京城朝廷中,主战派的大臣屈指可数,正南公去世后,更是零落。耿大人是少数支持收复南昭的重臣,此次来南境,要为难他的,不只是姚留敏,还有南昭的人。” 韩晗接过茶,先是暖了暖手,又轻啜了两口,是她喜欢的南境特产茶叶群芳蜜。听到褚继尧的话,吓得她赶忙放下茶杯,正色道:“你是说,有人会害姚大人?” “姚大人可能只是个顺带的。” “什么意思?” “如果有人想要在南境了结摄政王,那岂不是给耿直的御史大人留口实,最好的方法……” “是把你和耿大人一起做掉!”韩晗惊呼道。 她不明白为什么褚继尧此刻能把这件事当成八卦消息一样,用这么轻松的语气和她分享,而不是去做些什么,阻止这些事情的发生。 她知道他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奸诈”手段,但事关性命,没必要在这里故作姿态吧? “我们要等着那些人先出手。”褚继尧似乎看透了她的担心,安慰道:“不是我漫不经心,只是对方出手,我们才能有证据把他们的罪名坐实。所有的战斗,都不能轻易出手,若出手,就必须一击致命。” 韩晗听到他的话,“所有的战斗,都不能轻易出手,若出手,就必须一击致命”,仿佛是那个死在宜州的少年的声音,穿过生死和岁月在她耳畔响起。 韩晗眼眸紧紧盯着褚继尧,蜡烛在凉夜里缓缓燃烧,烛光和阴影在他的身上交错。终于那个谜团在她心上渐渐浮现、凝聚,“你是谁?”她轻轻地去戳那个谜团。 “嗯?”褚继尧看着她,似乎没听清她的问话。 “我问你,你是谁?”韩晗紧盯着他:“你摄政王褚继尧,但是你做了好多褚继尧不会做的事情,你会在王府里有刺客时第一时间来我的院子里看我,你会为了我欺瞒太皇太后,你会为我用肉身挡住南昭的暗器。” “你还说了很多话,那些话语我之前都从另一个人口中听到过。这世界上,会有两个人在不经意间说同样的话吗?” 深夜里,总是人们直面灵魂的时刻,韩晗像是在问他,又像是自问:“褚继尧,你真的是褚继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