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孟和被那几个字打击得终于学会安安静静地走在路上了。 余江荷完全没察觉到自己伤害了周孟和幼小的心灵,她走着走着,突然问道: “那个三皇子现在在哪来着?” 周孟和幽怨地看了毫无自觉的余江荷一眼,有气无力地回答道:“柳明说,接到宫主传信的人已经在后山给三皇子找好地方住了。” 余江荷脚步顿住,眉头一挑:“哪个后山?谁接的宫主传信?” “好像是祁眠山……” 等等,祁眠山! 周孟和想到了一种可能,他对着余江荷干笑道:“……哈哈哈……不会吧,这三皇子毕竟是宫主邀来的,他们不会做什么的吧……” “宫主邀来的。”余江荷念出‘宫主’二字时,脸上的表情格外耐人寻味。 呃……虽然周孟和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那张毫无变化的脸上读到“耐人寻味”的意思的。 但他领悟到了余江荷要表达的意思:正因为是宫主邀来的,祁眠山那群人才会格外在意。 毕竟,一个被宫主“堂堂正正”接受的三皇子足以让他们……产生威胁。 …… 此时,祁眠山外。 着一身灰布短打的侍童沉默地在前方引路。 林舜乾跟在他身后,边走边观察着周围的景象。 看不出什么,只有层层叠叠的林木,以及愈发聒噪的虫鸣。 莫名有些荒凉。 云沧宫的人就住在这儿? 林舜乾心中疑窦丛生,他的脚步慢了下来,与前方的侍童渐渐拉开了距离。还没等他出声质问,侍童突然止住了脚步,仿佛没察觉到他戒备的目光似的对他躬身鞠了一礼:“烦请林公子在此处稍等片刻。” “等谁?等什么?” 他将心中的疑惑问出了口,意料之中地没有回应。林舜乾环顾了四周,衡量片刻后还是照那侍童所言等在了原地。 没等多久,他就听到了一声呼唤。 “三皇子殿下。” 林舜乾循着声音看过去,一俊朗挺拔的男子正噙着笑看着他。 不认识的人。 林舜乾与他对视了一眼却并未开口搭话,这人的表情让他感觉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熟悉感。 林舜乾皱了皱眉,心中莫名漫上几分不喜。 谢尚安叫了人,看到那张脸之后也并未继续开口,他浑身气度倒是一如既往的可亲,只不过捏着扇骨的指尖愈显青白。 ……三皇子,果真惹人嫉羡。 “三皇子,哦,我忘记了。”谢尚安压下心底翻涌的晦暗情绪,话音却难免带上了几分酸涩和刻薄:“三皇子既已自愿入了云沧宫,那便得换个称呼了!” 他装作思索的样子,假意为难道:“该称什么好呢?” “林公子……还是林侍宠啊?” 毫不掩饰的恶意。 林舜乾轻掀眼皮,他方才还对这人莫名其妙的态度抱有不解,现在答案倒是不言而喻。 这种身份都有人上赶着嫉妒。 谢尚安尖锐的敌意只让他觉得荒谬。 看清来人的意图后,那点微妙的熟悉感来自于谁也昭然若揭。 一想到这,林舜乾心中原本只有一分的不喜顿时扩散到了十分。他站在原地皱了皱眉,盯着谢尚安唇边的笑看了好一会儿,才冷不丁地吐出了一句:“赝品。” 谢尚安没听懂林舜乾的言下之意,当然,也不打算听懂,他仍旧摇着手中的折扇,装出一副翩翩君子的模样:“三皇子既然如此厌恶‘侍宠’这一身份,何不就此离开云沧宫。后山便有一条无人看守的路,直通岑山镇。” 林舜乾抬眼看他,眼底透着几分怀疑:“哦?云沧宫愿意放我归去。” 谢尚安脸上笑容愈盛,他轻轻摇了摇头,道:“是我愿助三皇子离去,只要……” “只要?” “只要三皇子留下这张脸,以及那明示身份的腰牌,我自会助三皇子离开。”谢尚安盯着林舜乾说出了自己的意图:“如何,三皇子?这对你来说可是一笔再划算不过的买卖。只要舍去这张导致你遭遇如此境地、承受无数嘲讽的脸,你便能换得你梦寐以求的自由。” 说不定死着离开也是一种自由。 林舜乾在心中冷哼了一声,对谢尚安所言半句未信。他微眯起眼睛,用余光寻找着退路: “若我不答应这买卖呢?” 谢尚安沉默了一会儿,将手中的折扇“啪”地一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