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像是怕被拒绝,沈嘉木没有咄咄逼人地更进一步,只是用无辜的狗狗眼神可怜兮兮地看着她。 强势不可怕,可怕的是适当示弱的同时,还有一张蛊惑人心的妖孽脸。 桑陌下意识地想逃避。 一抹金色划过她的眼底。 “嗨,大伟。” 沈嘉木捏筷子的手一顿。 桑陌和马大伟认识并不久,“大伟”两个字从她嘴里出来,竟然说得那么亲切。 马大伟露出标志性的阳光开朗的笑容,和两人打招呼。桑陌主动邀请他一起坐,话题从今天上的专业课讲到芬兰的极光。 “我小时候住在罗瓦涅米,更靠近北极圈。冬天三点天就黑了,学校只上半天课。如果将来有机会来芬兰,我请你们吃我钓的鱼。” 桑陌:“你自己烤吗?” “如果你想吃的话,当然可以。我还会做蓝莓派,采蓝莓很解压,你想试试吗?” “好啊。” “桑陌,你会滑雪吗?” “不会。” “没关系,今年寒假我不回家。我们可以一起去北方滑雪,我非常乐意当你的免费教练。” “好的呀。” 沈嘉木眸色一沉,为了讨好他老婆,这个老外又是钓鱼又是亲自做蓝莓派。 还要一起滑雪? 同吃同玩住同一家酒店,和情侣有什么区别?! 他。 不允许有人比他还舔! 马大伟教养很好,主动邀请沈嘉木加入他们的话题。 “沈,听说你擅长很多运动,你喜欢冰雪项目吗?” 沈嘉木:“还可以。有一年我和家人去东北过年,滑雪看冰雕的确很有意思,就是太冷了。在室外半个小时,眉毛眼睫毛都变白了。芬兰三分之一的面积在北极圈内,从十一月到四月,将近半年的时间都是寒冷的冬天。晒不到太阳,人容易抑郁。我觉得旅游可以,如果定居的话应该很难习惯那边的生活。” 最后一句,他是看向桑陌说的。 桑陌是不会离开海城的。他听任婷婷和亲妈聊天时说过,不希望桑陌远嫁。“花绽”生意越来越好,桑陌干劲十足,应该不会为了感情放弃公司,更不可能为了结婚把妈妈独自留在国内。 想到这儿,沈嘉木觉得自己还是有很多天然优势的,焦躁的心稍稍缓和。 桑陌听懂了沈嘉木的言下之意。她不以为然,拥有年轻的身体和无限可能的事业,她只想享受多巴胺带来的快乐,没打算踏入爱情的坟墓。 马大伟看向桑陌:“其实我有个不情之请,我妈妈下个月过生日,我想去上浦路市场淘点东西送给她。但是人生地不熟怕被宰,你能陪我一起吗?” 上浦路市场是本地有名的珠宝批发零售市场,没有门路又不识货的话,别说外国人,本地人都容易当大冤种。 桑陌一口应下来,“没问题,我陪我妈妈逛过,略懂皮毛。” 马大伟笑得真诚好看。 像被上帝眷顾似的,白种人常见的皱纹、斑点和过于浓重的体味,没有出现在他身上。 桑陌单手托腮,眼睛里是被美貌短暂诱惑的眩晕。 被晾在一旁的沈嘉木差点将手里的筷子折断。桑陌曾经也这么看他,不,比这个眼神更温柔。像是一捧清澈没有杂质的甘泉,映着他的身影。 周六,是欧阳逸姐姐的大喜日子。 欧阳姐姐今年二十二,新婚丈夫比她大半岁,刚过法定结婚年龄仅仅两个月。 这么多年观察下来,桑陌总结出有钱人要么结婚特别早,要么特别晚,要么结婚次数特别多。 欧阳姐姐和丈夫是门当户对的天赐良缘,家境、长相、年龄都十分匹配。被所有人接受并祝福的婚礼注定盛大而奢华,大家脸上都喜气洋洋,五星级酒店的室外草坪上宾客黑压压一片。 欧阳姐姐今天从化妆接亲到婚礼仪式开始,都没怎么落泪。离开父母组建新的家庭,不舍肯定是有的,但还是开心居多。 桑陌想起自己上辈子的婚礼,尴尬地脚趾抠地。 她和沈嘉木结婚那天,哭得让人怀疑是不是龙王在她眼里放了水。为她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暗恋,为她十年如一日的执着,为她无数次彷徨时的苦闷酸涩……婚礼还没开始,她的眼睛已经哭成了桃。 高级化妆师救都救不回来的那种。 以至于婚礼那天的照片和录像在此后二十年被尘封在书房最顶层,她没有再看过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