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示意松香上前接过红木填漆如意云纹盘,陶知玉边向碧云道:“谢父亲母亲的赏,碧云姐姐辛苦了,不若进屋吃杯茶再走?” 碧云礼数周到的又福了礼:“便不打扰七姑娘了,碧云这厢就回禀老爷夫人去。” 待碧云走后,身着水红挑线裉子,头簪双雀银钗的如芳,一改讨好艳羡的模样,撇了撇嘴。 “哼,不就是个通房吗,端什么架子,长的如此差强人意,若不是太太给脸……” 陶知玉却知道,这碧云模样虽不甚出挑,但肤质细腻,温婉雅致,带着寻常丫鬟没有的书卷气,又年轻,倒也能入了父亲的眼。 最重要的是碧云知晓轻重,做事稳妥,对太太忠心不二,才叫疑心重的沈氏给她开了脸,做了父亲的通房,如今颇为得母亲重用,父亲喜爱,平日竟也能从香姨娘那儿分走些宠爱,给香姨娘添了好些堵。 如芳这分明是一边嫉妒人家得老爷宠,穿金戴银,又得太太信任,有派头,一边又鄙夷人家通房身份,倒是有趣至极。 陶知玉当着刘妈妈和如芳的面,打开那楠木雕花小箱栊,拿出三个一两的裸子给刘妈妈,两个一两的给如芳,虽然肉痛,这可是她一个月的月银啊,但该舍时便要舍。 “刘妈妈,如芳姐姐平日里尽心伺候,忠心耿耿,不辞劳苦,以往我虽心中感激,奈何手头窘迫,无法付诸实际,正巧今日母亲赏了我十两银子,我自是要分与二位,纵然不多,但也是我的一番心意,便收下吧。” 刘妈妈瞧着那白花花的银子,嘴巴一咧,虚与推辞了一会便受了,眉目中少了几分不耐。 倒是如芳,似只是觉得那二两银子聊胜于无,名正言顺的接了,却仍是那副恹恹的面孔,仿若待在这儿小小的品琴菀是屈就了,前途暗淡。 陶知玉似笑非笑的扫了眼两人的反应,又见刘妈妈有意无意的瞥向箱栊里剩下的半数银子,温温柔柔中带着娇憨。 “只是这银子是母亲赏的,方才碧云姐姐也叫我好生收着,这打赏下人用了一半,母亲想是不会说什么,可若是都没了,万一叫母亲知晓了,日后问起来,也不好交代,便只好先放在我这儿放着,你们看如何?” 刘妈妈一听沈氏的名头,这才歇了心思,忙不迭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七姑娘果然想的周全,就依姑娘的意思办。” 刘妈妈虽贪财势利,偶尔奴大欺主,但不甚聪明有心机,又对沈氏有着既畏惧又想巴结的矛盾心理,只要拿捏住了这两点,十有八九便可趋利避害。 这也是陶知玉为何三年都没有动过刘妈妈的缘故。 一来是打草惊蛇,恐无端引起沈氏的忌惮猜疑,二来便是与其换掉刘妈妈,让沈氏再拨个不知根底厉害的婆子来,处处被动,倒不如先留着刘妈妈,见机行事。 如芳想着既然得了二两,又有沈氏镇着,便也没找茬:“依姑娘的意思。” 又说了些不着边际的话,刘妈妈和如芳便一个借口腰痛犯了,一个说太太房里的二等丫鬟紫鸢找她要些针线,双双退下了。 陶知玉在松香并两个还算老实的三等丫鬟的服侍下,收好东西,半个时辰后便就寝了。 …… 陶府落棠居 六姑娘陶知珑遣走下等丫鬟,只留朱棠、莲蓉两个一等丫鬟并王妈妈在旁候着,扯着米白色绣芍药并蒂撒金线罗裙,气鼓鼓的。 “哼!那个香姨娘好生歹毒,果真是个下贱胚子,害得我被罚不说,还在下人面前失了脸面,倘若再有下次,定叫她好看,母亲也是,为何帮着外人,还要罚我!” 陶知玉眨巴着眼,温顺的点头,面上好似应承着陶知珑,一副所言甚对的模样。 哎,陶知玉这继母啊,抛开庶女出身,善妒疑人,偶尔做事极端激进这些不谈,本是挺令她佩服的,毕竟生的貌美,又能放下身段,在父亲心中占有一席之地,还颇有手腕心机,打理庶务井井有条,御下有方,虽不喜原配嫡子女,但也叫人明面上抓不住把柄。 只可惜啊,就得了这么一个女儿,又不想她重蹈自己幼时被嫡母嫡姐欺压虐待的覆辙,便对其溺爱过度,如此精明的人竟养出这么个娇纵跋扈,没有头脑的女儿,着实令人感叹。 “六姐姐莫恼,这香姨娘却有不对,可昨日父亲气势汹汹而来,想必不罚你一番定不罢休,若母亲不罚,反交由父亲来惩戒,就不只跪一个时辰那么简单了,说不定还要罚更久,甚至要抄写女则,那可是六姐姐最讨厌的,且万一禁了足,十日后的清明节便不能出府玩乐了,岂不可惜?” 陶知珑瞪了陶知玉一眼,还是有些不甘。 “再说昨日母亲派丫头特意皆守在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