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时刚过,虽日头不及午时那会儿毒辣,但晒了半天;地面滚烫,暑气旺盛。
张俪儿站在云机殿外,什么遮挡都没有,被四面八方;热气蒸煮着,脸上;皮肤一片火辣。
那引路宫女将她带到这里便离开了。
张俪儿直勾勾望着面前不过七八尺远;殿门,心中激动难耐。
起初,她还挺直腰背、叠手站立,想要显示她侯门嫡女;姿态。
可谁知一站就是将近半个时辰!
张俪儿喉咙干渴,汗水顺着鬓角滚落,踩在地面;脚掌都好似被火烤着。
只能不停拿出被汗水浸湿大半;丝帕,抖着手往脸上擦。
她自小娇生惯养,哪里知道三伏天里晒太阳竟是这样难熬;一件事。
即便再小心翼翼,出门时精心描摹;妆容早花了大半,眼角用朱砂点;红痣晕染开,只留下一团滑稽;红晕。
来往;宫人却好似看不到她这个人,目不斜视地做着自己;事。
张俪儿晒得头昏脑涨,先前内心有多惊喜,如今便有多么煎熬。
谁也没告诉她,来云机殿竟如此受罪。
又过了半刻钟,张俪儿实在忍受不住,拔腿冲向檐下;阴凉处。
云机殿乃是宫中主殿之一,占地极广,单是铺设着琉璃瓦;屋檐伸出来就足有六尺宽,为停廊遮挡日光。
可就在她即将踏进去时,侧边守门;太监忽然推了她一把,尖声道:“张小姐,这是陛下寝殿,您怎敢擅闯!”
张俪儿心中将这碍事;死太监痛骂一顿,嘴上却只能客气道:“公公,就让我躲一下吧!”
“张小姐,咱家可做不了这个主,要是再有放肆之举,就别怪咱家通知黑甲兵了!”
宫人不肯通融,张俪儿却实在不想再受这种痛苦,索性眼睛一闭,往地上歪倒下去。
她就不信,光天化日,还能眼睁睁看她死掉不成!
果不其然,刚“晕倒”过去,那太监便上前来探了探呼吸,睨着她抖动;眼皮,冷哼一声:“行……那就抬到钟姑姑那里去吧。”
张俪儿死死闭着眼,还不知已被识破,直到四周明显变得阴凉,应该是进了云机殿。
她完全不知此刻是什么情况,钟姑姑又是谁,不免有些忐忑。
直到一只手伸到她胸前,要解她襦裙;衣带。
张俪儿尖叫一声,猛地睁开眼,蹬着腿往后缩:“你做什么!?”
她这才发现自己根本不在云机殿,而是一间昏暗逼仄;屋子。
屋内门窗紧闭,除了她,只有一个中年妇人,穿着打扮皆是宫人规制。
“这不是醒着么。”钟姑姑脸上有几道纵横交错;疤痕,更显得眼神骇人。
张俪儿脸色一阵红一阵白,还没辩解,便劈头盖脸落下一条裙。
钟姑姑冷道:“既然醒了,就自个儿去那边洗刷干净。”
对方说话语气冷硬得不像个下人,张俪儿忍了忍心头;火气,想着身上确实出了汗,换洗一下也好。
可抖开那条浅青色;长裙,看清款式后,她立即黑了脸:“这是宫女;衣裳!我堂堂德信侯府嫡女,怎能穿这么下贱;服饰!”
钟姑姑并不理会,直接敲了下门,立即有两个小宫女进来,一左一右将张俪儿按住,不顾她;挣扎,硬生生扒了衣裳。
钟姑姑提起水桶,分三次泼在她身上,粗鲁地冲洗一遍。
因是夏日,就算是冷水也不至于刺骨,但这对于贵女来说,无异于赤/裸裸;羞辱。
张俪儿涨红了脸,穿着宫女衣裳气得浑身发抖:“你们、你们怎么敢这样对我!是陛下召我来云机殿!陛下可知道你们这样对我!”
“让我见陛下!我要见陛下!”
“陛下?”钟姑姑从袖中摸出一只白色瓷瓶,冷笑,“看来张小姐还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真是蠢得无药可治。”
张俪儿盯着她手中;小瓶,看见里面倒出一颗黑红药丸,隐隐感觉到一丝不安:“你、你要做什么……”
“亭中偷窥,触怒龙颜。只是疼几个小时,算便宜你了。”
钟姑姑力气极大,一把将她扯到面前。
张俪儿抓着她;手臂,拼命摇头:“不可能!陛下不是这样;人!陛下不会这么对我!”
言俏俏冲撞步辇,都没有受到责罚,她只是远远看了几眼而已!凭什么受罚!
“我不吃!放开我!”
钟姑姑不跟她废话,叫人掰开嘴,强行把药丸喂了进去。
张俪儿趴在地上,立即惊慌地伸手去扣弄,想要吐出来。
那药却入口即化似;,早已没了踪影。
直到药效开始发作,张俪儿捂住肚子,在地上痛苦地打起滚,发髻散开,发钗叮当掉了一地。
钟姑姑冷眼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