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夫子的凝视,“莫不是兄台这个商人,是靠着贩卖别家私事过活?!” 不等脸色发红,不知是羞是怒的两人有何反应,继续发起言语攻击,“贾兄身为读书人,更应该做到知行合一才是!既然对方是好友,言语不妥就应该指正,岂能只想着和光同尘?” 田谷声双手作揖,“非在下好为人师多管闲事,只是女儿家本就不容易,二位还是多为旁人考虑些吧!告辞!” 说罢便冷哼一声,转身甩袖而去。 半晌沉默后,冷子兴不以为意摇摇头,“书呆子。” 对面的贾雨村若有所思,不经意道:“我见那书生,皮肤略黑,虎口等处茧子厚重,倒像是干惯了农活,这个时间,这个方向,似乎是往村子里面去。” “听闻盐课林老爷家请的夫子……” 冷子兴瞳孔一缩,酒杯中的酒水不慎洒出些许,惊慌中,未注意到贾雨村的神色。 “不过……”贾雨村拿捏住冷子兴的心思,宽慰道,“那人显然只会读死书,又不曾去过京都,想来,他是不曾知晓贾夫人与荣府的关联的。” 话虽如此,但冷子兴显然没那个兴致吃下去了。两人匆匆收尾,便各自分开了。冷子兴更是连夜离开了扬州往京城赶。 回旅店的途中,贾雨村双手背在身后,抬头眯着眼看着太阳,嘴角慢慢扬起,机会,这不就来了? 第二日上课夫子,特意着重讲了礼方面的内容。 筠哥儿坐在一直上晃荡着脚丫子,举手提问,“夫子,下课啦,您超时了~” 这部分内容是额外加进来的,的确容易超时,夫子看了看外面的太阳,只是沉默了一瞬,便回过头对筠哥儿的问答无视了,继续上课。 筠哥儿:啊?夫子居然是面不改色拖堂的人吗? 田夫子面上不显,心里见筠哥儿没有继续发问松了口气,他只是做了所有夫子都会做的事情而已,不要心虚,没必要心虚! 而这天,下衙后的林如海回到家,有些诧异的拆开了一封信。贾雨村缘何会找上他? 只是,展开书信,林如海的脸色蓦地沉了下来。 林如海捏着薄薄的信纸,心绪翻涌不定,信上,如实写了昨天的经过,还写了冷子兴,乃是荣府二房太太身边人周瑞家的的女婿。 “去叫太太来。”林如海寒声道。 岳家这方面的事情,还是得贾敏自己来决定。 还有这贾雨村,几乎是看了这信,林如海就知道贾雨村打什么主意,贾雨村这封信,让林家有所防范,他林家承了情却是实打实的,因为一旦没有贾雨村的提醒,就凭冷子兴这张嘴,呵! 贾雨村这人他还是有所印象,是个钻研的,只要有机会重新入朝堂,当今迟早会重用,因为贾雨村当过当今的探路石。 而这封信,究竟是一封卖人情的信,还是一封试探性的投石信,性质全看林如海如何界定。 林如海陷入了沉思,贾雨村和他不是一路人,但如今他刀尖上行走,一旦有了任何不测,夫人和一双儿女…… “我这个二嫂子,究竟治的是什么家?!连身边的人都管不住!”贾敏气得眼眶发红,“她自己女儿的声誉都没法护住,就这样母亲还想玉儿——” 贾敏一下子止了声,眼中的怒火却没有熄灭,“这件事无论如何我都得告诉母亲那边,也告诉我那好嫂子!” 若是不告诉那边,还指不定后头什么都让人往外说,到头来别林府也被牵扯进去,谁让她是从荣府出去的呢? 贾敏虽止住了话头,林如海却也不是聋子,什么叫岳母还想玉儿,想玉儿如何?想玉儿去荣府住?玉儿才五岁,去年也才四岁,哪儿有四五岁的孩子离开父母住外祖母家的?自己都还不算彻底立住了呢,而且只是住,夫人不至于如此,所以只能是…… 怪不得,怪不得夫人在年礼上……只是无论宝玉是个什么人,贾家的治家,却是实打实不适合玉儿的,林如海已经给贾府打上了治家不严的标签。 而且,林如海眼眸沉了沉,岳母真的觉得,两家还适合再结亲吗? “我既叫夫人来,自是由夫人做主。”贾府惹出来的事,自然是要贾府那边自己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