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的暖炉里燃着银炭,屋里虽不算冷,但也算不上暖,仍有些凉浸浸的。
“没事……”良妃抬头笑说:“大概是见了你,心里喜欢,一时着急就……错了一口气。”
太子注视着她,又问:“近来天越发冷了,母妃这里东西可都有?不缺什么?”
良妃忙说:“有什么可缺的呢,被褥也换了厚厚的,又有这些炭,只是不便于烧的太旺了,怕热的狠了……一旦吹风反而着凉,这样正好。”
李星渊正要说屋内并不很热,听了良妃的解释,只点了点头:“这倒罢了,只是若有什么欠缺,母妃可千万别委屈了自己,只管吩咐他们添置。”
良妃握着他的手,目光涌动,柔声道:“我明白,太子也别为我担心,你只照顾好自己,我就高兴。”
两个人目光相对,彼此一笑,最后李星渊说道:“有崔宇照看着,他最是老成,自然无碍,何况前几日,皇上又赏赐了几个可靠的人去了东宫,越发周详了。”
良妃拍拍他的手,显得很欣慰:“崔公公当然是好的。有他在殿下身边,比任何人都强……”说到这里,她忽然道:“对了,之前我隐约听人说,御史台有一个什么巡检、似也是殿下身边的人,他追查范太保家里,闹的很不好,好像还惊动了皇上……是真事儿么?现在又怎么样了?
良妃其实早听说卫玉已经离开京城,但还是想亲耳听听太子的回答。
太子只捡要紧的话说了一遍,道:“母妃大可不必担心,卫玉也只是依法处置,并没有任何违规之处。皇上也知道,并没有怪罪什么。”
“这就好,”良妃念了一声佛:“那个卫玉真的出京去了?”
太子垂眸回答:“是,这会儿早该到了湘州。”
良妃叹道:“这样也好。虽然说他是个能干事的人,但是公然得罪皇亲贵戚未免也太不谨慎了,若不是皇上圣明,岂不是连累了你?而且贵妃跟靖王那里也得罪了……他既然出去了却是最好。”
看李星渊沉默,良妃又道:“殿下,你不要怪我多嘴,现在这个情形,你越发要步步谨慎,千万不能节外生枝。”
“明白。”太子低头答应。
良妃从桌上琉璃盘内拿了一个朱红的橘子,慢慢的剥开,清新的橘子香气弥散。
她剥了一个橘子瓣儿,递给太子吃。李星渊接了入口,齿颊甘甜:“这个很好。”
良妃见他吃的喜欢,便微微一笑,竟道:“星渊,还有一件事……索性跟你说了,眼见就要过年了,我忽然间想起了你舅舅他们……近来也没有消息,不知道怎么样了?他们有没有跟你联络?”
太子本来觉着那橘子十分甜爽,听了这句,却尝出了底下的一点酸涩。
门口的崔公公向内瞥了眼,有点不安,不知太子如何回答。
太子却面不改色,仿佛要咽下那个橘子似的,过了会儿才说:“他们毕竟不在京内,又将年关了,也许都在忙别的事情,加上我这一阵子也不可分/身,竟也不知……料想没有大事,母妃倒也不必过于惦记。”
良妃望着他,脸上却有点忧色,喃喃道:“星渊,如果可以的话,或许叫一两个人去誊县那里看看好么?”
太子心头一紧,试探问道:“怎么……母妃莫不是、听人说了什么?”
“不不,哪里是这样,”良妃无奈一笑:“就是我心里总有点惴惴不安的,昨天晚上更是做了个梦,觉着不太好。”
李星渊松了口气,问道:“母妃做了什么梦?”
良妃将橘子放下,思忖着道:“多半都忘了,只隐约记着,你舅舅似乎在哭,仿佛极惨的样子……求我救救他……他好像是在一个很黑的地方,还有、还有野兽的叫声……生生把我吓醒了。”
太子心头一梗,面上笑的坦然自在,仿佛听到了有趣的笑话般,摇头说:“我想母妃这自然是惦记家里人了,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了。嗯……您不放心的话,孤回头叫人去看一下就行了。”
良妃连连点头:“本来也不该麻烦你,毕竟你要忙的事情太多。可我实在不放心,也不便打发别人去……免得又招惹些猜忌。”
“这不是大事。”太子回答。
说过了这件,良妃似乎松快了些,竟又问起太子去给皇后娘娘请安之事。
她道:“我早上去给娘娘请安,过后听人说,娘娘今日要见国公府跟太尉府的女眷,你刚才去有没有遇上?”
太子回答:“都已经都见过了。”他望着良妃:“母妃见过那些人了吗?”
“我?我见不见都罢了,横竖娘娘能中意就行了,”良妃自然而然地说,又迟疑了片刻,问道:“殿下,先前皇后娘娘有意给你定下一门亲事,你……到底觉着如何?”
李星渊的唇动了动,没有出声。
良妃倾身靠近了些,低声说:“殿下且记着,如今咱们能到现在,多亏了皇后娘娘,娘娘为你择太子妃,也是好意。当然要为殿下选一个门当户对,能够辅助你的人……你可不要忤逆了娘娘的心意,知道吗?”
太子心头一沉,面上却仍是温和亲切:“母妃说的是,我自然知道该怎么办。皇后娘娘的美意,我怎么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