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
卫玉望着掌中的玉蝉,眼底浮光闪烁,终于她一笑,把蝉送到了飞廉手中。
飞廉一惊:“玉哥哥……”
卫玉攥住他的手,小声叮嘱道:“这个东西不错,你找一个可靠的典当铺子,或者本地有钱的士绅,能够换至少千两银子,有了那笔钱,足可以支撑纯阳观的开销……就算……”
她望着飞廉惊愕的眼神,小声道:“就算带着他们搬到别的地方去,比如……去豫州府,也是使得的。”
飞廉又惊又且不解:“玉哥哥,我不能要这个。”
“我也舍不得你们,只是不得不走,你留下这个,等同于我的心意,我才能稍微放心。”卫玉挤出一抹笑:“你不听我的话吗?”
“我当然听。”
“那就留下。”卫玉不由分说地。
卫玉出纯阳观的时候,吃了一惊。
素日门可罗雀的纯阳观前,不知何时来了许多人。
除了安县丞,武万里,明俪等外,还有许多并不相识的长怀县本地百姓。
原来大家都知道卫巡检要走,便自发地赶来。
卫玉虽来了不过这几天,但所作所为,却早已经深入人心。
此刻大家不约而同地看着她,眼中都透出了不舍之意。
连向来爱说笑的明俪,也一反常态,她皱着眉望着卫玉,道:“真的要这么着急走么?多呆两天又能怎么样?”
安县丞不敢说这话,但明掌柜的话显然是众人的心声,大家都纷纷点头,挽留:“卫巡检,多留两日吧!”
卫玉没想到,自己只是顺势做了点事,其实并不是真的想如何,却能引得百姓这样大的反应。
正自辞别,却见是柳狗子跟钱掌柜的那两个妻弟,分开人群跑上前来,向着卫玉跪倒,咚咚地磕头。
柳狗子的脸已经被泪冲的一塌糊涂,小孩儿含着泪,哽咽:“卫巡检……”
卫玉本觉着人死不能复生,就算把马先生千刀万剐也改变不了了,但此刻看着柳狗子的脸,至少这孩子的心里不会再有一个打不散的死结,至少他得到了他想要的该有的公道,这也是他们作为生者,唯一能做的事。
等终于走出了长怀县,卫玉的眼睛还是湿润的。
剑雪道:“怎么,真舍不得了?”
卫玉吐了一口气:“我只是没想到……以前都没试过这样。”
“嗯?”剑雪不懂。
卫玉呵了声,直到不便跟她细说:“我是说,我以前只在殿下身边儿,为王府办差,哪里见过这个场面。”
剑雪另有高论,竟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不管做什么,也都是替王府办差罢了。”
卫玉不做声,回头去看马车上放着的东西,原来在出城的时候,有几个百姓抱着些糕点之类的东西放在了车上,她也并没有推辞得了。
剑雪看着她,忽然想起一个疑问,便道:“先前你审那个姓马的,你怎么知道那孩子不是他亲生的?”
卫玉的手一停,继而若无其事道:“哦,我猜的。”
“什么?”剑雪惊愕。
卫玉扒拉出一个小坛子,举起来打量,竟不知是什么东西。
剑雪催道:“若真是猜的,你又怎么能猜的那么准?”
卫玉道:“很简单,那姓马的提起芸儿,一脸阴郁,且巴不得让芸儿变成第二个他,但若暴露了芸儿劫掠吴小姐的事,我又岂会放过那孩子……他根本就想拿孩子跟他一起死,要真是亲生的,又怎会如此。”
这说法倒也合理,剑雪点点头:“这么说你的那些推论都是诈他的?”
卫玉道:“他被你一剑几乎穿心,生死之际,脑筋自然不会那么清楚,被我诈出来也是有的。”
剑雪感慨道:“从你嘴里说出来的话,可见不能轻信。”
卫玉正试图把那坛子打开,随口调侃道:“你又不是那种作奸犯科之人,怕什么?”
剑雪便不再追问。
卫玉瞥了她一眼,低头对付手中的坛子。
马芸儿并非马先生亲生,这倒不是卫玉诈出来的。
宿九曜机缘巧合救了马芸儿后,卫玉听着他的供述,便模模糊糊地想起来一点记忆。
那是在她所梦的前世一件本不起眼的事。
在太子登基之时,大赦天下。
除了一些真正十恶不赦的死囚外,多半囚犯都得以活命。
在得知或释后,有一个犯人无意中交代了一件事。
据他说,他被判的本就冤枉,他虽然也失手杀了人,但却不是最该死的。
只因当初他在逃亡的时候,于某地曾遇到过一人,大概是因为遇到了同类,那人便跟他自述,说曾奸杀过多少多少女子,甚至把被害之人的子女带在身边调/教折磨,以此为乐,就算如此,他却一直都逍遥法外。
卫玉想起此事,又看出马先生想要马芸儿陪葬,便猜到那个死囚犯口中的逍遥法外之人,多半就是这马先生。
天可怜见,果真是此人!
试想,倘若不是这一趟长怀之行,此番让他逃脱,日后还得有多少无辜女子被他残害。
故而卫玉心中也不免感慨,只因为自己一点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