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密变奏间,一线白浪如墙前压。 青影断空,撞碎天冰。 啪! 汤大个平素疼惜马儿,此刻却忍不住给宾利加了一鞭。 马车顺利上了咸尊桥。 雨密如雾,半掩去浅灰色的桥岩。 车像是走在水中。 冷意又追了上来。 洪范听到车轮下传来细密的破碎声。 像是船破开冰。 “沈家沈飞鸾,还请行个方便。” 追来的是个成熟女声。 侧面,成百上千枚冰刺狂飙激射。 宫珩冷笑一声,一掌拍上案几。 极阴真元自车外拔地而起,护持周全。 “同光宫珩,等候多时了。” 宫珩对洪范点点头,双眼深紫凝蕴,翻窗飞出。 世界一时平静。 宾利耷拉着鬃毛,使出吃奶的力气拉车,走上桥东大道。 距离掌武院还有不短的路。 才过去第一个路口,便生变化。 大气之中,水汽强制凝华,映着天光,好似钻石星尘。 “沈家沈雨伯,得罪了。” 年轻的男声遥遥迫来,带着点憨直。 冰雾渗进车厢。 洪范心头沉重。 他深吸口气,自车内暗格中取出一把宝剑。 剑刃轻短,剑格明黄。 正是玄级神兵“君恩重”。 “老汤,慢些吧。” 洪范持剑在手,唤了一声。 有紧张,有释然,唯独没有后悔。 他正准备下车迎战,突然感到身下一震。 车帘被挑起两寸。 一位魁梧男子不知何时坐在汤大个身边,伸进来一只满是老茧的手。 “借剑一用。” 声音如此熟悉。 洪范抬头看去,竟是一身紫绶帛服的史元纬。 他瞬间明白,禁不住眼眶一热。 “吕云师拖你下水的?” 这次三日宴,吕云师终究听了洪范的话,没有到场。 但他并不是什么都没做,而是连发三封急信去了神京掌武院。 “什么叫拖下水?” 史元纬反问道。 “詹兄难道不是我的同僚?” 他看向洪范,半是责备。 “这时候了,哪来那么多废话?” 史元纬一把抓过短剑。 一声出鞘龙吟,人已远去。 窗外天地一闪。 遥遥传来喝声,贯穿大雨。 “某家电光石火史元纬,请朔风赐教!” 冰雪远去了。 马车继续往前。 汤大个将宾利赶到极限。 至少还有一位“飞燕追星”。 马车自东转北,驶上通往掌武院州部的最后一程。 宽敞而笔直的大道。 目的地就在尽头。 燕星津一人追了上来。 他一身白衣,手执利剑,不打算让主家失望两次。 “某家燕星津……” 他学着前三人一样高喝通名。 话未说完,便被三个方向过来的重箭打断。 “列阵!” 洪炉般灼热的战吼冲开大雨,顶了上来。 三十位朱衣骑,各个重甲背盾,手执铁弓,套着大红色罩衣,拱卫到马车身边。 就像平地上长出了一道城墙。 “乌合之众,也想拦我?” 燕星津蔑声道,高速奔行于街边屋脊。 他的武道偏擅灵巧投射。 面对等闲重甲军阵,先天武者自有乱中取胜的办法。 闪过两波箭雨,燕星津起脚撩踢,将真元灌入瓦片。 瓦片之后,又跟上一道剑气飞斩。 他想开出一个缺口。 然而朱衣骑的阵型丝毫不动。 面对声势骇人的飞瓦,四位洪家子眉目不瞬,照样引弓发箭,任由其撞碎在身。 至于剑气,则被洪赦顶着钢盾吃下。 燕星津立刻意识到这三十位重甲士的成色。 修为扎实、训练有素、装备优良、配合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