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住庙里的香客不多,不过略微打听他便寻到了宋忍冬的住处。是一处极为清净的小院,许是人少,除了阿晚和小梨子再无旁人。 只是瞧了半晌明琅也没见着宋忍冬,白着脸问:“小九呢?” 阿晚一脸警惕地看着他:“你不是不来么?” 明琅拿起桌上的水壶给自己到了杯凉透的茶水饮下,没说话。 阿晚又问:“你提的什么?” 明琅护了护篮子,微微思索又递过去:“给你们做的。” 罩布掀开,香甜的气味瞬间扑鼻而来。 阿晚:!!! 明琅这个心机狗!昨日实乃掉以轻心! 明琅看着两人笑起来,抬手:“吃呀。” 吃人嘴软,最后他用三块糕点从小梨子那里套出了宋忍冬在哪,明琅微微蹙眉,低头理了理衣摆,抬脚朝院子后头的佛堂走去。 越过前排几间客房,后面的小佛堂才映入眼帘。眼瞧着小佛堂比前面一排客房崭新整洁些,明琅听着里头的诵经声不由顿住脚步。 是往生经。 他也曾夜里诵过千万遍。 可是小九…… 越过门槛,佛堂内只有一人背对着门跪坐,可抬眼再看却叫明琅不由倒吸一口冷气。 一整面墙的牌位,几乎要将跪坐在那里的人掩埋住。 听到声响的宋忍冬回头,瞧见是他,捏着佛珠的手微微收紧,沉默片刻:“怎么来了?” 明琅不动声色地移开目光,浅声回:“在家无聊。” 宋忍冬颔首:“阿晚她们在前面,让她领着你四处走走。” 明琅见她没有起身的意思,压下心底震惊,唇瓣翕动,最终只低低应了一声:“好。” 似是看出他的心思,宋忍冬回头去看,指尖轻捻拨动佛珠:“家中故人罢了,不必害怕。” 明琅忙摇头:“没有怕。” “去吧。” 未至正午,悬挂的日头将明琅的身影拉了长长一道,倒映到堂中的宋忍冬身侧。 她微微闭上眼睛,口中的往生经低低响起,透着股子清冷。 虽然看不清牌位上名姓,可既然是家中故人,那定是宋家人了。 将近百块牌位,时至今日,宋家除了小九竟是一个都不剩了么? 那为何宋伯夫妇的牌位却还在四安堂供着?许是为了方便祭拜? 那此处的又是谁? 明琅自问自答起来,许是年迈的外祖母,许是和蔼的祖父,许是儒雅的舅舅…… 总归,定是爱她护她的人。 明琅又回头看了一眼,那道笔直的背影无端模糊。 修剪整齐的指尖嵌进血肉,明琅没来由的胸口泛着密密麻麻的疼,向外走的脚步也稍显踉跄起来。 他……以前只晓得宋忍冬对宋伯两人颇为思念,却不晓得他们竟是小九在世间最后的亲人。 那宋伯给他们二人定亲的私心莫不是想着他们走后小九一人可怜,才将她托付给好友? 满墙的牌位又浮现在眼前,明琅脚下速度快了些。 直至用饭时宋忍冬才从小佛堂出来。 明琅见着她忙道:“姐姐可饿了吗?我来时带了些糕点,先垫垫肚子。” 宋忍冬浅笑:“闻着像是你自己做的。” 明琅做的糕点奇怪得很,无端透着股子香甜,可吃的时候却又不会甜的腻人。 明琅点头:“做了几样,都是好放的。” 小梨子见他围着宋忍冬笑得开心,偷偷摸摸跑出了门,师姐去打饭前让她看着明琅,省的他抢了师父,她得赶紧去给师姐报信儿! 宋忍冬浅尝了两块便停了手,侧头试探:“我能拿到后头一碟吗?” 阿兄他们也喜欢吃糕点,幼时他们口味都差不多,想必是喜欢的。 明琅愣了一瞬才放映过来后头是哪,忙起身去找碟子:“可以,我这便给姐姐装!” “不急,用过午食再准备就好。” 话音落地便从外面窜进来两道影子,快得像兔子似的将宋忍冬骇了一跳。等看清了人她哭笑不得:“跑这么快做什么?” 阿晚悄没生息地挤到她和明琅中间,朗声:“怕饿着师父。” 明琅大度的让开地方,无声坐在一侧,真不晓得阿晚日日与他争什么,像是争得过似的。 这般模样在阿晚看来便是认了输,自是更得意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