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婳此时的姿势有些狼狈, 双手下意识地环抱着凌越的脖颈,裙摆因下坠不慎翻起,露出了她里面另一层细白的薄裙。 都怪沈长洲, 说即便入了春依旧乍暖还寒,非要她在长裙里面再套一层才好。 她实在是想不通, 过去这几个月来,她日日都在想凌越何时归京,该如何去寻他, 皆得不到半点消息。 如今她在自家府上, 偷窥未婚夫与表妹私会时,他却突然冒了出来, 最丢人的是她偷窥站不稳还摔下来了。 真真是叫她没脸见人。 她微垂着眼睫, 根本不敢与凌越对视, 自然也没发现他的嘴角上扬着,眼底也带着隐隐的笑意。 好在,凌越并没有看人出糗的喜好, 见她没事就松手让她落地站稳。 沈婳一踩着踏实的地面,便立即往后退了几步,飞快地侧过身将衣裙给理好, 才泛红着脸福身向他行礼,“臣女见过王爷, 不知王爷驾临有所唐突, 还请恕罪。” 凌越今日穿了身绀青色绣龙纹的锦袍, 不似往日那般低沉肃穆,多了几分矜贵, 但鞋靴的边沿却还沾着些许草叶, 看着像是刚跑过马。 先前也没听说过他回京的消息, 难道是刚刚回京的,可他为何会来沈家呢? 来贺寿,还是来见她…… 她颔首屈着膝,脑子里冒出很多个想法,想到后一个,她的脸又忍不住想要发烫,为了让自己不胡思乱想,她屈膝的福礼行得更标准了些。 而后头顶就传来那人淡淡的声音:“不唐突也唐突了这么多次,这会倒知道装乖了。” 说着还轻哼了声,那不是嘲讽的哼笑,而是带了些许调侃的意味,落在她的耳里竟有几分说不出的纵容。 纵容? 她被这个词给烫着了,立即在心底摇了摇头,这怎么可能,凌越看着和这个词可一点都搭不着边。 她看着自己秀气的鞋面,轻声嘀咕了句:“臣女可不敢在您的面前装。” “几月不见,胆子见长。” 沈婳下意识地抬头想反驳说没有,就见凌越已经看向那堵挡在面前的围墙,凤眼微抬疑惑地看向她。 不用开口,那意思已不言而喻,这是在问她方才在看什么。 沈婳:…… 她还以为他已经把这茬给忘了,怎么还记得啊,而且这让她如何启齿,上回在宫里他就撞见过她偷窥这两人的私情,如今又撞见一次。 他会不会觉得她有什么特别的癖好,哦,不是会不会,是方才他就已经这么认为了。 沈婳懊恼之际,凌越就目光不移地看着她,看她那张小脸到底还能变化出多少种不同的神情。 待她回过神四目相对,看着那双仿佛能看穿世间万物的眼,突然之间不想挣扎了,破罐子破摔,指了指上面。 半刻钟后,两人并肩站在了假山上,只是一个负手而立,端得是潇洒自如,另一个则十指牢牢攀着围墙狼狈又勉强。 沈婳重新探出脑袋,只见不过这么一会,那对狗男女已经换到别处黏黏糊糊了。 方才还是凌维舟要走,赵温窈紧紧地抱住他,此刻已经变成赵温窈抹眼泪,凌维舟在旁温声安抚。 许是四下无人园子又有侍卫把守,两人都没什么顾忌,她那柔弱不能自理的小表妹,直勾勾地盯着身旁的人。 便见凌维舟起先还是有分寸地离着半臂距离,安抚着安抚着人就靠了过去,一手环着她的腰,另一手替她擦泪,很快两人就贴在了一处。 沈婳真是好奇极了,她这小表妹到底有何本事,竟把咱们的太子拿捏得死死的,让她想把耳朵也贴过去,听听他们都说了些什么。 一旁的凌越兴趣缺缺地草草扫了眼,他还当是什么有意思的东西,不想又是这两人。 偏偏身旁的小姑娘看得津津有味,恨不得一双大眼珠子都贴到那两人的身上去,他背着的手指细细摩挲了下道:“这有何好看的?” 沈婳满心关注着底下的人,没有多想脱口而出道:“好看啊,我就想看看他们能越界到何地步。” 见她目不转睛,凌越半抬了下眼,意味不明道:“你很在意?” 这两人私会的事,她只告诉过爹娘,但她不好对着爹娘宣泄心中的怅然若失,又不敢告诉兄长,怕他一个按讷不住就冲去与凌维舟打架。 只能把被未婚夫与表妹背刺的不满与伤心埋在心底,无人可说,但凌越不同了,他两次亲眼所见这两人私会,不需要她再过多解释,就能明白她的感受。 沈婳上扬的嘴角耷拉了下来,眼底的笑意也跟着收起,停顿了几息道:“王爷可曾被信任之人背叛过?” 她与凌维舟的婚事定的早,这些年尚且懵懵懂懂不明白什么是情爱,或许对凌维舟的喜欢并不是特别深,也不到非他不可的地步。 可她自问这么多年,都在努力朝着他的妻子而努力。 若不是为了当这什么鬼太子妃,她何须酷暑严寒都要日日学规矩,不许出门玩耍,也不许多吃生冷的食物,就连和自家兄长走得近,都要被说教。 她自认没有对不起凌维舟的地方,但不论她如何努力,他依旧不会喜欢她,付出过真心又如何会不在意不难过呢。 凌越收起了脸上戏谑之色,眼里也露出了几分讶异,除了落水,平日与这小丫头碰见,她都是无忧无虑毫无心事的模样。 她心思单纯,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好像对她来说吃到好吃的东西,瞧见有趣的玩意,便是最重要的。 直到现下他才发觉,自己或许头次看错了人,她比任何人都活得通透又豁达,她会生气会嫉妒贪玩又爱吃,却比这世上大部分的人都要可爱。 凌越落在她头顶的目光,不自觉地柔和了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