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可以行舟且一直向北延伸的河道,大家竟争相喜极而泣。 萨克伊跪在雪地上用冰水洗把脸,顾不得身上的冰凉泥土就咋呼伙计们:“把船推下河,这样我们就能漂到罗斯人和伊尔门人的领地。” 五条船连成线,前方的河道愈发宽阔,水流也变得湍急。 两岸是极为茂密的森林,人们时常保持警惕,生怕有苏醒的熊出没,亦要提防被压塌的松树砸毁航行的船。 毕竟这是基辅社群第一次主动向罗斯人通商,一些充满了未知性,且他们的行动也并未得到官方授权。 此乃一次试探性通商,倘若中道受不可抗力阻挠一切都完了。 突然,前往的世界一片明朗,分明是一片巨大的水域出现在眼前。 “那是什么?一个巨大营地?”有伙计眯眼大吼。 警惕的萨克伊抬头望去,那分明是一座木头堡垒,酷似了老家基辅的那座被木墙包围的大祭坛。 又有人兴奋地问:“那是否就是罗斯人的村子?再不济也是伊尔门人的村子。” “应该是的。兄弟们我们行进了很久,咱们与他们接触,应该可以得到款待。”萨克伊是有戒备的,只是大家太缺乏补给了,他们愿意在本地人手里和平购买一些物资。 只是随着航行的持续,他们不仅看清了那座城寨,也注意到在湖面上游弋的几条船。 船首尾向上翘起来,中间有桅杆。 那是瓦良格人特有的船!这里的确是罗斯人的城寨! 从南方漂下来一支船队,他们运载了一些大型牲畜? 对养牛很在行的奥斯塔拉人敏锐注意到船上站着的实际是马匹,再看那些航行者,怎样都与敌对势力扯不上关系。 卡洛塔现在挺着大肚子,理论上她到了四月份孩子就是呱呱坠地。留里克把孩子的命名权给了卡洛塔,为此这女子又想了五花八门的名字,始终拿不定主意。 她的身体素质是非常不错的,否则多年前也无法带着妹妹忍着腿部疾患一路逃命。 也是那次灾难,她的膝盖一直存在旧疾,平日里看不出什么,只是现在挺着惊人大肚子,走起路来需要木杖辅助。 一群奇怪的人带着马匹在城外码头登陆?已经有男人将那些家伙控制起来了? “很可能是商人。传我的话,快速告诉男人们不准动粗,我要亲自会见他们!” 卡洛塔挺着肚子住着木杖,她穿上肥大的北极熊袍子,戴上白狐皮毛,一来彰显自己的勇武与华丽,二来也是遮住自己的肚子。 她在一众女人的护卫下抵达码头,开口便是老瑞典腔调的诺斯语。 显然,这些语言萨克伊一伙儿是听不懂的。 来访者手舞足蹈比划着,嘴上说得尽是一些不好理解的斯拉夫语言。那的确是斯拉夫语,与伊尔门方言存在着一定出入。 双方并非真的语言隔阂,有本地斯拉夫人出于交易的需要暂住在新奥斯塔拉,双方的必要交流使得本地人也要学习一些诺斯语。 终于,卡洛塔周紧眉头大抵由翻译者的描述听出了一些门道。 “基辅?一个遥远南方的城市?你们来找罗斯做生意?觉得我这里就是罗斯人的领地?” 这些事情不是三言两语能解释清楚的,卡洛塔索性不解释,勒令懂他们语言的翻译者传信儿:“展示你们的商品,展示你们的金币银币,我可以和你们交易。” 他们又是航行又是步行,在东欧大地跋涉上千公里为的就是交易。 萨克伊急忙展示自己的最珍贵的马匹,至于何等价码,他机灵的眼神瞄一眼这里的人们,突然换了一种口气,非常客气地反问:“年轻而聪明的女首领,您会拿出怎样的价码购买我的马匹呢?” 这一问,可是把卡洛塔问住了。 她随口一说:“一匹马一磅银币,不能再多了。” “啊?您在那我消遣?” “怎么?价格太高了?在我们这里,一头很好的产奶母牛就是一磅银币,你的马匹比母牛更值钱吗?” “那是自然。如果以母牛作为衡量物,按照我们基辅人的习惯,一匹马价值十头母牛!”萨克伊言辞斩钉截铁,眼神也充满刚毅,体现一个商人的骄傲不逊。 商人还能桀骜不驯?卡洛塔可没被这番演技唬住,倒是有一点她可以确信,来自异邦的商人很在意他们的马。 “我要先看看马。” 说罢,卡洛塔干脆检查起这些马匹。她以自己家族的饲养牛羊的经验审视这些马,抚摸马颈细腻的绒帽与修长鬃毛,细腻的触感证明了马的健康。让她意外的是这些马匹清一色的高大,其中的公马肩高更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