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兰治男爵艾尔蒙诺夺路而逃,在他身后更多的步兵又是被打得丢盔弃甲。
居林被他自己的溃兵裹挟着,不得不将荣耀放在一边。他没有采取任何阻止措施,显然任何呼吁溃兵再战都不能唤回战士的斗争。
稳住阵脚的前提是己方兵力还足够、大家觉得镇定了情绪还能反攻。
现在居林如泄了气的皮球。
阿尔勒伯国军蒙受了比康拉德更严重的损失,他们根本无法与敌人厮杀,根本无力突破那致命箭雨。
不久,撤下来的军队就与后方仍旧修养的康拉德所部撞在一起。
在河滩坐得到处都是的战士惊讶地看着那些出征的家伙们原路跑回来,他们没有站起来鄙夷嘲讽,很多人与他们在一起被裹挟着继续逃窜。
直到他们逃累了方才停下来,感觉浑身难受的康拉德,只好带着骑兵向更南的区域继续收拢走丢的人。
整个勃艮第军惊慌失措,战前再有自信的贵族现在也面无笑意。
居林撤了下来,他估计自己根本无力突破凡尔登了。继续死斗下去,大军怕是再在下一场战斗受挫,自己就彻底无力回天。
居林首先与丕平二世撞在一起,后者面色严肃,紧绷的脸显得额头沟壑综合,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痛苦得仿佛突然成了六十岁老头子。
丕平亲眼看到了那如雨点般的箭矢标枪,亲眼看到军队无处躲藏无助死去。
他惊慌中与居林凑在一起,哆哆嗦嗦问道:“你的人撤了下来,再攻一次吧。”
“继续进攻?军队已经崩溃了。”居林想都不想回应道:“现在我必须撤到安全地点,任何事情以后再说。”
“可是……”
居林觉得丕平在催战,他本就轻视这个强加给自己的国王,现在新败,对可能是崔战态度的丕平完全没有好脸色。
老伯爵难得呲起牙,暴怒道:“救亡皇帝?见鬼去吧。勃艮第人不能为了你大伯的事情全军覆没。”
“你……”丕平并没有崔战的意思,他无助地看着居林策马跑远,自己很快也为乌嚷嚷的溃兵所淹没。
丕平听明白了居林的气话,再现在自己面对的局面,估计依靠勃艮第人的力量,自己真的不能揽下解救皇帝之功了。
不似居林硬生生拦着溃逃的康拉德,时隔一天前者也在溃逃。居林已经撤到康拉德所在营地,他生怕那老小子会如昨日的自己那般行事,好在他看到欧塞尔伯国军非但不阻拦,结果集体都在逃跑。
这种情况究竟该高兴还是绝望呢?
“难道,勃艮第的远征到这里就崩溃了?”
过了好长一阵子,忙着搜罗溃兵的居林才与同样如此的康拉德相遇,两人各带一群骑兵,各自跟着一群惊慌失措丢盔弃甲的兵。
他们在河滩草甸相遇,彼此对视一片漠然。
当晚,大部分溃兵已经回到了河畔的大营地。并非战士们又恢复了斗志,是因为营地里粮食充裕,周遭的村子看起来都已经凋零,逃亡估计不是好选择。
也有不少士兵铤而走险逃了,农民们又不是奴隶,他们与大贵族签署了服役协议,这也不意味着士兵就全力为贵族卖命。
一旦大家觉得继续卖命怕是根本得不到承诺的收益,带着自带的武器逃跑贵族岂能指摘?
一批勇敢的家伙三三两两结伴逃亡,他们带着一些干粮手持利器防身,心想着食物吃完了大不了就地打猎。只要大家逃到了那个大堡垒,当地还有一些残羹冷炙可以果腹,之后继续逃亡就好。
到底死了多少人?到底多少伤兵在营地哀嚎?到底又有多少人逃走?
还是那一座大帐篷,居林、康拉德、艾尔蒙诺、丕平二世,以及其他几位贵族。
没有人互相嘲讽、指责,奉命突破大败亏输的艾尔蒙诺,他本该毫无颜面的坐在这里,不过大家都知道此人输得非常绝望。
要怪罪谁?居林自己才是最大的责任。
大家坐在这里一言不发,坐得好似一群木桩,简易木桌上的油灯的火苗也很平静。
气氛尴尬了好一阵子,直到户外有烤火的战士被燃烧松木呛人的烟雾呛到,一阵剧烈的咳嗽传到帐篷,尴尬才到此结束。
居林清清嗓子:“情况已经如此。我低估了罗斯人的实力,早知如此我就该想想更从容的办法。”
昨日趾高气昂的居林已经服软,手下精锐损失很多。
大仇得报的康拉德根本乐不出来,他反而更加绝望。所谓自己的兵马经过一天的气氛发酵,已经畏战厌战。现在连好战的居林也怂了,未来的作战如何进行?
康拉德放下软话:“在作战之前没有人知道罗斯人如此野蛮。他们不配做男人,只敢射箭不敢刀剑肉搏,我鄙视他们。”
“鄙视?又有什么用?他们守着桥梁,想要砍杀他们必须过桥,可是在过桥时间,我的人都被他们射杀了。”居林摇摇头,郁闷得好似心头压了巨石。
康拉德不好意思直言自己已经有了退意,他托同盟的小贵族代自己发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