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黑下去的脸,丰新觉只好小跑到他那边,低声劝说:“这不是我们都没有法子了吗?沈姑娘是来帮咱们的,若是你有法子你自可强硬,可问题是,你解决不了啊。” 钱理沉默了,脸色稍微缓合了几分,确是这个理。 军中拨款给到养马这一块的本就不多,沈奚说的精加工草料,马儿需要丰富的营养,这些他们不是不懂,只是在实操中,很多时候都做不到那般精细。 说得难听一点,人都吃得不好,马能活下去就不错了。 不过这也不是他们说的算的,真正能说话的人都还在上头,改变要从上至下才会有效果。 “沈姑娘,抱歉,我一时间失言,还望您大人有大量,莫要怪罪。”钱理能伸能屈,服起软来也不含糊,“现下还是马儿比较重要,您请继续吧。” 恰好此时,前去寻找肠衣的手下人也回来了,肠衣表面还带着未冲洗干净的血迹,是新鲜的。 沈奚将肠衣仔细清洗干净,然后戴到手上,“这个病症我心中已有论断,但还是要做进一步检查,你们来几个人稳住马,避免我操作过程中它乱动。” 肠衣包裹着沈奚的手,当做了简易版的手套。 钱理看见沈奚亲自上手很是惊讶,不由问出了口:“你是要自己动手检查吗?” “不然呢?”沈奚睨他一眼,“要不你来?” 问是这样问,沈奚却没想真让他来,边说边给几人交代要如何稳住马,既要按住它,但也不能净用蛮力,这样会激怒它,得不偿失。 钱理张了张嘴,想说他来就他来,最后还是把话咽下去了,沈奚的这个举动完全颠覆了他之前的对她的想法。 之前便听丰新觉屡次说起沈奚,他听得多了也就知道一点,是个很年轻的小姑娘,一人操持着生意。 他原以为她是生意场上活泛之人,在养马一道上仅是平平,毕竟这是需要经验的,理论学得极好的人也未必能真正将马养好,更何况她一个小姑娘,年纪摆在那里了,又能有多少理论和经验呢? 但现在见她自然的动作,脸上尽是从容神色,她手一伸进入马的□□,神情很专注,手法专业老道,对着马的污秽之物也丝毫不嫌弃。 他错了,钱理这才意识到,或许丰新觉说的对,沈奚是真的能给他们带来改变。 这边,沈奚不知道钱理心里对自己态度的大转变,做完直肠检查后,她摘下肠衣,下了论断,“是马结肠结症,这是由于胃肠运动机能减退,粪便积滞于某一肠段,引起肠道阻塞不通而引起的。 [2]发病率高,病死率也高,危害很大,幸好就医及时,现在还不算很严重。” “服用加味大承气散:大黄二两四钱、厚朴一两二钱、枳实一两二钱、槟榔六钱、木香六钱、二丑四钱、莱 菔子三钱、芒硝三两六钱,碾成粉末,以适量开水冲调,服用一帖等待三个时辰再服一帖。”[2] 本来应该配着石蜡油服用的,再配上穿刺治疗,效果会更好,只是现在条件有限,沈奚也只能用中药上的法子,不过好在这马病症较轻,连续服用几贴中药后也能治愈。 “这草料需得换掉,切记。”沈奚做离开前的叮嘱,“若是长期进食这样的食物,保不齐下次马儿又病了。” “你们这是军营,这马事岂是小事,这是半点不能马虎的大事。”这一句话沈奚是走到丰新觉跟前,压低了声音说的。 “是。”丰新觉点头,也认可她所说的,“沈姑娘可看出来其他马儿的病症了?” “其他?”沈奚疑惑,其他马看起来不像是有病的样子啊,目前就是这几匹哺乳期的母马是结肠症,至于其他的马,看起来情绪是低落不少。 “沈姑娘,这其他马……” “姑娘!” 丰新觉话还未说完,就被一道洪亮声音打断了。 “姑娘,夫人问您何时归家,可要给您留饭。”蒋仲走到沈奚身旁,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给了丰新觉一个警告的眼神。 “马上就走了。”沈奚朝丰新觉告别,“马儿按时服药便能治愈了,丰大人也莫要过于担心了,我先行离开了。” 看着沈奚和蒋仲离开的背影,钱理着急了,拍着大腿喊道:“你怎么不留住她啊,其他马明明是有病症的,你话咋还就说一半不说一半呢,气死我了。” “不行!我要去把沈姑娘请回来。”说着,钱理就要飞奔出去,丰新觉揪着他的后领子一把给他拽回来。 “请什么请,刚还不是脾气很大的吗,变脸可真快。” “要你管,我就爱变脸,咋了?”钱理一脸骄傲。 “你变脸也没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