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道人影的声音似乎极具蛊惑力,不过三四两句话的功夫,燕庄妃眼神逐渐变得迷蒙。 “恨,本宫怎么能不恨……” 阴狠的声音自燕庄妃唇边溢出,在这寂静的内殿中,诡异而又渗人。 “!” 那道人影忽然抬手,在燕庄妃耳边打了个响指。 低缓的声音犹如恶魔的呓语。 “既然你那么恨她,那就杀了她。” “杀了她,杀了她。” 燕庄妃呆呆的重复着方才那道人影说过的话,嘴角流下透明的口涎,恍若被黑白无常勾走了魂魄。 那道人影似乎十分满意自己听到的答案,几乎蛊惑着:“不只有君凝,皇帝也是罪魁祸首,是她害得你失去了孩子,才不得不养了个没有血亲的儿子……” “是,是他……”燕庄妃的面容出现了一瞬间的挣扎。 “叮。” 一声脆响自桌角传来,燕庄妃又恢复了方才行尸走肉般的模样。 “喂皇帝服下它,你就可以报仇了。” “报仇……不,不要……” 燕庄妃忽然剧烈地挣扎起来,仿佛要挣脱出某种束缚,下一刻,一阵空幽的铃铛声响起,一双带着异香的手覆在了燕庄妃头顶。 “乖。” 魔咒般空灵的女子声音响起时,燕庄妃的眼中彻底失去了光彩,她顺从的点着头,平缓的躺在床上,为自己盖好被子,安然闭上了双眸。 “黑无常,主人让我们对付皇帝,你擅自加上君凝,不怕主人怪罪?” 夜色下,白无常一身白衣,腰间挂着数串铃铛,每动一下便发出生生清脆响动,黑无常弯腰,任由小蛇顺着他的手腕攥入衣袖中,这才起身,抬手想摸白无常的脸,却被白无常侧脸躲了过去。 黑无常也不恼怒,“这不是还有你在吗?你怎么会忍心看着我被主人责罚。” …… 翌日,朝堂。 萧信泽身为三皇子,又是如今尚且居于上京年纪最长的皇子,自然顺理成章的站在了最前面,而后便是萧墨渊,萧云桀等几位已至上朝年龄的一众皇子。 “定王,平康伯。” 皇帝威严,细长的双眸藏于明黄珠帘后,不轻不重的声音,辩不出喜怒。 “儿臣在。” “臣在。”平康伯压下心中慌乱,紧跟在定王身后,托举着笏板向右一步,立于定王身后数尺处。 永初帝打量着平康伯,骤然轻哼一声。 只这一声,差点儿将平康伯吓丢了三魂七魄。 “平康伯,你昨日上书玄王滥用私刑,在你府中肆意妄为,可确有此事啊?” 皇帝一问之下,平康伯心中惊骇,没想到皇帝竟会如实将自己的上书当众说出,平康伯生性胆小,还没做好跟玄王彻底撕破脸的准备。 “父皇,确有此事,儿臣可以作……”证。 “闭嘴,朕没问你,平康伯,朕在问你话。” 一面摸不清皇帝的心思,抬头却见萧云桀正一脸警告的望着他。 平康伯心尖直颤,他心一横,闭着眼睛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痛哭道:“陛下为臣做主啊,臣在奏折中所言句句属实,不敢掺杂半分虚假!” 言罢,平康伯猛的抬头,颤抖着手指,直直指向萧墨渊,大声控诉道:“玄王仗着自己王爷的身份,不顾臣的阻挠,硬生生将臣的妾妇打的血肉模糊,如今只剩下一口气吊着,能不能救回一条命来还尚未可知。” “陛下,您一定要为臣做主啊!” 平康伯豁出了老命去,前额不要命的一下下磕在地面上,大有一副今天皇帝不还他一个公道,他就磕死在大殿上的决绝。 平康伯磕的入神,没看到分立两侧的大臣神色各异,更没看到皇帝眼中一闪而过的杀意。 就在这时,清越润耳的声音自大殿内响起,不疾不徐仿若一切尽在掌控之中。 “文少卿,宠妾灭妻者,按我邶国最新律例,当如何?” 文璟身上的伤方好了七八成,前些日才结束了告假,重新回到了朝堂上。 “回王爷,按邶国律例,宠妾灭妻者,鞭三十,徒一年,妾不尊重嫡者,鞭三十,没入浣衣局。” “这是何时的律例,本官怎么没听过?!” 平康伯顾不得形象,甚至忘了这里是朝中,不是他平康伯府的一言堂。 永初帝抄起奏折,狠狠摔在了殿前,吓的一众朝臣尽数跪在了殿上。 “陛下息怒。” “哼,君道远,你好大的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