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萧墨渊状似不解。 沧影提着一口气,一股脑地将君凝这些日在王府做下的种种“罪行”齐齐举了出来。 “王爷,最可气的是她竟然连您最心爱的紫鸢尾都一并移植去了自己的院子!” “属下实在看不过去,这才来找王爷!” 沧影以为自己说了这许多,王爷如今性格再如何沉稳也要与王妃说道一番了。 奈何他千算万算,没想到王爷听后不但没有丝毫责怪之意,反倒久违地露出了笑容。 “让她撒撒气也好,省得她憋在心里。” “况且你不觉得有她在,这府中也比往日热闹了不少吗?” 沧影:“……” 王爷!您清醒一点儿啊!那可是您最喜欢的花啊! 上一次七皇子闹着要带一株回去,您非但没同意,甚至当着陛下的面将那小孩子提溜起来扔到了他母嫔怀里。 这一次到底有什么不同吗??? 沧影想不明白,只隐约觉得王爷对王妃似乎格外纵容。 “王爷,您,您这样王妃早晚会恃宠生娇。” 说到后面倒是只能听到沧影的嘟囔。 萧墨渊琢磨了片刻,觉得“恃宠生娇”这四个字与他们如今的情况不大相符。 “本王未曾宠着她,又何来恃宠生娇之说?” 沧影:“……” 而今府中只差屋顶未被王妃给掀了,王爷您这样还不算宠的话,来日若是真宠起王妃来,这王府怕是要不保啊。 君凝闹了段时日自觉无甚趣味,又没见到萧墨渊出现,便消停了两日。 正巧宋清柏传信来,与她说时机已到,子时便可将莫儿母子送去医馆。 夜里打更人敲击梆子的声音异常刺耳,邻家小孩苦恼的声音惊扰了院中的狗。 直到大理寺少卿的别院火光冲天之际,方才惊醒了梦中人。 君凝翘着二郎腿坐在医馆西厢屋脊上,眸中倒映出远处浓烟滚滚的别院, 顺手抓了一把手边盘中的瓜子,津津有味地嗑着。 有人欢喜有人愁,文璟收到消息快马加鞭自大理寺赶过去时,一切都已经晚了。 屋梁断裂,热浪一股接着一股往外冒,裹挟着刺鼻的浓烟,让人喘息不得。 文璟到时便见到了这样一副场景。 “莫儿呢?孩子呢?” 他像是疯了一样揪着下人的衣领一个个问过去,没人敢看文璟的眼睛。 平日里他对下人也算温厚,只有在面对钟离莫时才会失控。 如今亦是如此,那对母子一直在屋里未曾离开过,火势这样大,他们怕是早已葬身火海。 文璟注定得不到想要的答案,他疯了一般转身便要往那大火里冲,身边的仆从自然不能任由着主子这样胡来,二话不说便拉住文璟,苦苦相劝。 轰隆一声巨响后,屋顶最后一根柱子终于撑不住长久的炙烤,轰然倒塌。 如同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文璟绝望的跪在了地上,盈满了火光的一双眸子流下两行清泪。 “公子。” 众人齐刷刷跟着跪在地上,叫声悲戚。 文璟恍若未闻,只愣愣的看着那足以将一切吞没的火舌, 许久,许久,他终于开口,声音却沙哑的仿佛瞬间苍老:“莫儿,莫儿,你在哪儿……” “你回来好不好,我们的女儿,我,我不是不喜欢她。” 文璟对着面前的废墟说了许多许多,可钟离莫注定听不到了。 …… 如同约定好的那般,宋清柏的人果真在子时之前将钟离莫母子送到了医馆。 见到钟离莫时,她怀中的孩子许是知道了什么,一直哭闹不止。 钟离莫尚且年幼,如今怀里抱着孩子,倒是显露了为人母亲的柔和一面。 君凝忍不住去想,许是天下为人母亲的都是这样,不论之前如何,有了孩子便忍不住想疼他宠着他。 初次来到这样一个陌生的地方,钟离莫难免有些慌乱。 可当君凝出现在她面前时,钟离莫却难得地冷静了下来。 “我记得你。” 君凝挑了挑眉,难得她还记得她,那日生产,躺在床上的钟离莫已经意识模糊,君凝以为那日自己说了什么她已经不记得了。 “哦?那你也记得我当日说的话?” “嗯,我记得,你,你提到了哥哥。”钟离莫轻晃着手臂哄着怀里的孩子,看着比那日还要疲惫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