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夫子听完岳华的话,神色凝重,捋了捋胡须。
“坊主,咱们做人要讲道理,尔朱灿、侯万景提出这种无理要求,咱们必须拒绝,而且,还要义正词严地拒绝!”
岳华说道:“我也知道尔朱灿、侯万景是王八蛋,可是,我要是拒绝了他们,那就是把他们得罪了。”
岑夫子说道:“得罪就得罪呗,咱们和东坊联合,打他丫的。”
岳华满头黑线,心想,岑夫子,你是读书人,能不能拿出和读书人身份相符的智慧,圆滑地解决这件事?
岳华说道:“我不想让南坊卷入这场争斗。”
岑夫子说道:“树欲静而风不止,尔朱灿、侯万景已经找上门来了,咱们不可能置身事外。要不,我带着学生们和他们去讲讲道理,以理服人?”
岳华叹了一口气,扯开衣襟,露出胸口。
岳华的胸口上烙印着灵符,灵符上是“一年”这两个字。
“我还有一年就可以刑满释放,我就想安安稳稳,混过这一年。
“什么江湖地位、名声利益,我统统不在乎,打打杀杀这么多年,我早就厌倦了。
“我攒了一笔钱,想着出去之后,买房子买地,吃喝不愁,安度晚年。”
岑夫子面露难色。
“坊主,我只会讲道理,不会和稀泥,我实在是帮不了你。”
“你下去吧。”
岳华一个人坐在会客厅里,想了想,叫人去把乔五叫来。
乔五是南坊的头目,岳华最信任的亲信。
岳华刚要找乔五,乔五自己就来了。
“坊主,”乔五向岳华打了一声招呼。
岳华指着旁边的椅子,“坐吧。”
“在坊主面前,我还是站着好。”
乔五显得很是恭敬。
岳华露出孺子可教的微笑。
“乔五,你跟我多少年了?”
“我十六岁就跟着坊主,将近二十年了。”
岳华发出感慨。
“二十年,弹指一挥间。想当初,我们爷俩儿第一次见面,有几个小混混欺负你。他们叫你服软,你被打得遍体鳞伤,就是不服。
“我很欣赏你那一身硬骨头,带着你,加入了帮会。你也没让我失望,从帮会到这牢城营,鞍前马后,为我出了不少的力。”
乔五神色平静。
“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岳华语重心长。
“当初我犯了事,要被关入这牢城营,你为了服侍我,和你一起进来,在这牢城营里待了将近十年,耗费大好青春,我对不住你。”
“坊主这么说,就太客气了。”
岳华低头喝了一口茶水。
“我想......”
岳华刚说出两个字,突然,乔五抽出一把匕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划向岳华的喉咙。
岳华血如泉涌,瞪着乔五,说不出话来。
乔五说道:“坊主,你别怪我,跟了你这么多年,我也想上位。”
尔朱灿和侯万景来见岳华之前,暗地里就和乔五勾结上了。
如果岳华同意尔朱灿、侯万景的要求,风平浪静。
如果岳华推三阻四,和稀泥,尔朱灿和侯万景就让乔五动手,杀了岳华。
岳华一死,尔朱灿和侯万景这两大坊主,一起保乔五做南坊的坊主。
岳华看着乔五,不敢相信,这个自己当成儿子一样看待的年轻人,竟然会对自己划出致命一刀。
其实,岳华想对乔五说,要把坊主的位置传给乔五。
只是,没等岳华把话说出口,乔五已经对他下了杀手。
他想交出坊主的位置,甩掉坊主这个包袱,再熬上一年就可以出去。
没想到,他对未来所有的憧憬,都化为无法实现的梦幻泡影。
鲜血不停地流淌,岳华抽搐着,栽倒在地。
一刻钟后,南坊门外,出现两个身影,是夏禹和尚青松。
夏禹叫道:“我是东坊的夏小鱼,岳坊主叫我来的。”
夏禹就是不报出身份,南坊的人也认得他。
羞辱尔朱灿、打脸侯万景,拿按察使的九姨太当祭品,这种狠人,想不认识他都难。
南坊的喽啰们嘀咕几句, 打开坊门。夏禹和尚青松走进南坊,看见了乔五。
乔五说道:“坊主在会客厅等你们,你们随我来。”
乔五带着夏禹、尚青松,向会客厅走去。
乔五在谋杀岳华之前,以岳华的名义,给赵甲三写了一封信,说有重要的事,请赵甲三到南坊来商议。
赵甲三是东坊的坊主,值此多事之秋,不能冒险。
于是,夏禹和尚青松代表赵甲三,前来和岳华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