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骑骏马朝着城外寺庙飞驰, 正是胤礽。
城外寺庙的那位高僧算的极准, 他甚至隐约看穿了胤礽的来历,只是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他们这样的高僧也离不开世俗,若是掺和进夺嫡之事,那寺庙便真的不可保持其独立清高的地位了。
太子前三个孩子都是由他批的命, 只是却不想如今他让人带上小格格的生辰八字而去, 高僧居然要他去了才会批命。他惊诧之余,还是决定自己跑一趟。
难道她的命格极为不妙, 未来危机重重,否则为何要他亲自去一趟。她一个女儿家, 顶天也只是个长公主, 连弘皙和二阿哥的命格都能用书信送来,偏生她不行?
胤礽不由得忧心, 若是二格格当真命格不好、命运堪忧……
她一个女孩儿,应该也不至于啊……若真是这般, 元夕如何能接受得了。
无论他心中如何想着,面上依旧冰冷坚毅,骑着马向城外飞驰而去。
其实满族更信奉藏传佛教, 但是关键还是看能力, 既然这位玄觉大师能看穿他的曾经, 就值得他的尊重。自古就是能者居上, 他既有能力,便该如此。
禅房内,玄觉禅师在念佛,他面对门外午后的光盘腿坐着, 手里拿着一串佛珠, 嘴唇微动, 念着佛经。
胤礽让小沙弥提前通传一声,等着里头禅师请他进来才去。一般他不是这样有礼之人,这世间能让他等的,除了皇父也只有皇玛嬷,其他人根本就不值得他等,不过到底是有真本事的禅师,他客气些也是应该的。
“禅师。”他客气地行了佛理。
“殿下不必客气。”玄觉仍端坐着,手里的佛珠却不再转动。
“不知禅师请孤前来,可是二格格的命格有何异常?”
禅师微微摇头,声音却很低:“格格的命格并无不妥,反而……”
“如何?”
禅师伸出食指,放于自己唇前,却不说话。
胤礽不解:“可是觉得不便说……担心隔墙有耳吗?”
禅师却仍是“嘘”的姿势,脑袋轻轻摇动。
太子忽觉脑子“哄”的一声,难以置信自己想到了什么。
“……禅师是说……”他颤抖着手在空中书下四个字,玄觉淡笑着,微微点头。
“怎么会?怎么可能!”比起狂喜,他更多的是震惊,这时间焉能有此结果。
“这世道怎么可能出现这样的事!”
“殿下,这世界太大了,人穷尽一生也无法看清发展,焉知不能呢。”禅师口中轻言,端的是镇定从容。
殊不知,最初算出这命格时,他已经震惊得打翻了灯油,浇了自己一身,毁了僧袍。
*
这一切都被胤礽封锁了消息,玄觉禅师答应保密,对外只说她一生顺遂有福,其余绝不多说。
而这些日子元夕又在坐月子,故而太子除了和元夕信笺交流,二人无法见面,很多东西又无法落于纸上,故而太子一直无法与人交谈。
天知道,这样的事他有多震撼,他又多想和元夕谈谈,天知道这是如何能发展去的。
以至于,他多次去抱抱二格格,一个软乎乎的团子,未来竟能成长为那般,一个女孩儿,背后到底有多少人命。
小格格软乎乎的,眼睛乌溜溜的,像是最可爱纯真的小天使,胤礽不知道“小天使”是何意,却能体会到萌物带来的心理冲击。她的耳朵上穿着红线,那日洗三,她哭得好大声,越大声越说明身体好,越有福气。
府里不知内情,都道二格格不愧是侧福晋所出,端的受宠,这待遇,比之嫡出的大格格也不差了。
终于,他在洗三为二格格定下了名字“瑚图里”,取福祉之意。
太子自己都想笑,他自己的未来都尚未定,却不想女儿的未来已经,命运坦荡……
贵、不、可、言!
*
元夕一直等到满月才终于洗头,她从未觉得自己如此喜洁,又洗又涮的,足足洗了好几桶水,才满意地起身。除了洗头靠着碧儿冬柔帮忙,洗澡还是全然靠自己。所幸因为孕期肚子不大,再加上她坐月子时做了些简单的瑜伽,身材还是恢复得很不错的。
比孕前多了两分丰腴,却并不胖。
养的是唇红齿白、肤若凝脂的,是自己看了镜子都会惊艳的那种美好。
“侧福晋姿容愈发美了。”冬柔边梳头边叹道,“难怪都说女子在坐月子期间一定要好好养着,侧福晋如今可太美了。”
出了月子心情好,哪怕元夕知道该矜持,也乐得掩不住笑意,谁让她也觉得自己真心漂亮呢!
这场满月礼,康熙带着直郡王和八贝勒出游去了,如今京城里太子最大,热闹一场怎么了,故而这场满月礼热闹极了,接了请柬的人都来了。一路上车水马龙,官道几乎都被塞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