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李莲花在这里呆了快一个月。 今日已是立冬。 四顾门内有宴席,连阿灼院里小厨房的人手都过去帮忙了。李相夷作为门主,也不得不在前厅跟人应酬。 往日他很喜欢这种场合,喝上头还免不了表演个婆娑步倒酒、月下舞剑之类的。 可今日阿灼说想陪李莲花一起过,让他要是早点结束就来梨花里找他们。 李相夷的脸顿时就垮了。 李莲花在相思梨花阵中架起了一个炉子,上面温着一壶茶、几颗福橘、几个地瓜,以及一些栗子和红枣。 阿灼说,云城习俗,立冬的夜里,家人会坐在一起围炉煮茶。 旁边还有用石头临时垒起来一个灶台,李莲花仿着火锅的式样,用一块铁板隔开铁锅,分别沸腾着红油辣汤与奶白浓汤,里面翻滚着肉片和萝卜片。 四顾门所用的金丝炭真是个好东西,他想,果真一点烟都没有。 “如果你能把你的狗带过来就更好啦。”阿灼站在他旁边,拿着扇子伺候炭火。 今夜她穿了那件从东市淘来的薄纱裙子,外头罩着一件狐皮坎肩,头发用红绳松松挽起来,灵动俏皮又不失妩媚。 像一朵桃花成的精。 令人惊讶的是,他们刚忙活了没一会,食材都还有大半都没处理,李相夷就来了。 李相夷这几日很不顺。他一想到阿灼正跟别人招摇过市就窝火,不知道一个人喝了多少闷酒。 宴席刚开始,他才敬了第一杯酒,便觉得胸中实在郁郁不快,找了个身体不适的借口溜了。 “阿灼今日怎么这么好看?” 李相夷无声无息地潜到小叶灼身后,伸手去拽她绑头发的红绳,动作有些轻佻。 她猛地一回身,李相夷却已经踩着婆娑步飘到了另一边,大大咧咧地拿起筷子夹了一片肉—— 李莲花一巴掌把他的手拍掉,“李大门主,吃饭前先干活。” 李相夷才不听他的,运起内力将那片即将落回锅里的肉吸得向空中一抛,然后眼疾手快又一筷子夹住。 李莲花摇头,“还真是个小朋友。” “不错不错,跟我前些年去川中的时候吃的差不多。”李相夷咂咂嘴道:“这你也会?” “应该说,是你不会的事太多了。”李莲花将市场上买来的莴笋和土豆递给李相夷,“去切了。” 几分钟后,李相夷炫技般的把土豆切成了薄如蝉翼的土豆片,把莴笋切成了晶莹剔透的莴笋丝。 李莲花哭笑不得:“李大门主,你这是故意来砸场子吗?” 李相夷得意地一挑眉,“如何?” 李莲花摇摇头道:“不如何。” “相夷哥哥,你切成这样,一进锅里就再也捞不起来啦!”小叶灼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是怎么有脸笑我的呀。” 两个小朋友不一会就笑着闹在一处,李相夷抓着她两只手腕作势挠痒,阿灼躲着求饶,一口一个“相夷哥哥”。 李莲花只能挽起袖子,自己揽过所有的事。 他不知道自己是像是这两个小朋友的家长还是什么,总之场面太过温馨,他都有点不适应。 一直以来,他都很想拥有亲人。 之前二十几年他都把师兄当做唯一的亲人,可到头来…… “行了行了,别在这添乱了,你们过一会来吃现成的吧。”他摆摆手,赶走了两个小祖宗。 半柱香的功夫后,食材终于处理的差不多, 李莲花忙着调油碟,他记得叶姑娘不喜葱姜蒜,嗜辣,喜醋,还吃花生酱和芝麻酱。 李相夷在招摇地以内力加热自己带的两坛酒——一坛是极烈的九酝春,另一坛是温和的桂花米酿。 小叶灼负责下菜,她挑着自己喜欢的菜先放,还故作尝咸淡的样子偷吃,在被发现以后“啪”地把盖子盖了回去。 不多时,锅也重新沸了。 李莲花大度地举杯,“这几日谢谢李大门主的招待了。” 李相夷特别要面子,难得李莲花对他还算客气,便摆出一副‘我不跟你计较’的姿态应了,斟满一杯与他一碰,仰头喝了个干净。 然而李莲花只客气地抿了一口。 李相夷挑眉看他。 “酒喝多了伤身。”李莲花正襟危坐,整了整绶带,“年轻时还是不要仗着身体好与人拼酒宿醉,不好。” 李相夷冷不丁噎了一下,恼怒道:“我十年后怎么会变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