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会想起来一次,想起来就是无边的痛苦。你帮她提前了几个月。” “少有鬼能真正放下,放下的鬼,就得道了。” 张心若冷声道:“是放下?还是成功报了仇?若是大仇得报,鬼......还能有返生的执念吗?” 禚尧耸肩:“我也是纸上谈兵,巫复活鬼,我第一次亲眼见证。” 张心若沉默思考。 不远处的宴席上人声喧闹,人类永远朝向热闹与美满的方向聚拢,不管它是不是海市蜃楼。 张心若叹怜将鬼魂靠放到树干边,轻声道:“多亏她有个厉害的好朋友。” 禚尧点头,她想起来一直没见到纪不凡,顺口问:“诶,你的那个军官朋友呢?” 张心若微微昂头,夜空星子闪烁,远观如此静谧,其实每颗都类太阳,默默释放着巨大的能量,就如每一个发光的人,她们默默发光,也不管行星上有没有活物,需不需要这份光,更不管活物如何恶评于她。 她释然弯唇。 “...走了。” “她也是位孤独的游侠,我不好再将她困在囚笼里。” “啊?!你没拉拢成功?!” 禚尧秀气的眉毛拢成小山,眼中画了个饼状图,三分困惑、三分质疑,还有四分委屈。 让一个外人知道了那么多,信誓旦旦说能解决隐患,结果放她走了? 妖精禚尧不免难受。 “嗯。” 张心若专心观星,喉咙挤出轻松的气声,整个人依旧稳如泰山、运筹帷幄。 然後,禚尧眼圈里的饼状图,全部化为了一份看破不说破。 “我发现,你还真是有点蔫坏蔫坏的~说吧,你肯定有後手。” “天地人相依,万物藏玄机,这是自然律,怎么叫蔫坏了,”张心若轻巧眨了眨眼,道:“看缘分,都是地球人,相遇还不简单。” ———————— 月上中天,热闹散去,一地杂物。 空地熄灭了灯烛,又被黑暗与寂静的巨兽吞没,垃圾没有人打扫,专门留给明天的後勤人员赚积分。 任务小队员身上的枪和子弹全部收回,分发给临时选好的值班人,全部是尹皓信任的心腹。 做完收尾工作,尹皓爬楼上床,目露疲惫。 床对面的玻璃柜子里全是尹博的粘土人玩具,一个个瞪着铜铃大的眼睛,摆着骨折的姿势。 往常没觉得恐怖,今晚却觉得心慌。 尹皓强迫自己闭目养神,好不容易昏昏迷蒙睡着,却做起梦来。 他梦见了十多年不曾入梦的妻子。 青春靓丽,高马尾一如初见。 十年生死两茫茫,她永远保持在风华正茂的年纪,而他已然老去。 尹皓一手摸着腕间的玉镯,一手遮住自己苍老的手纹。 “皎皎,你终于愿意来看我了。” 那年她周年忌日,陵园阴风阵阵,他奇怪昏迷住院,医生说是疲劳过度引发的昏厥,他借势说公务繁忙,老丈人欣慰又心疼,对他越来越交心。 只有他自己知道,公司这几天没什么项目,他每天晚上参加酒局宴会,都过得无比轻松。 尹皓从此开始推诿相亲,重新收整亡妻的遗物,托关系改名,疯狂做慈善。 偶尔还会发生灵异事件,频率以年论,但好在他的身体没再出问题。 那年之後,他足有十四年没梦见她了。 “对不起。” 他颤着嘴唇,吐出迟到了十几年的一句抱歉。 坏根结善果,错误的开始不代表绕不回正确的路,枯藤三年仍能在旧体上冒出新芽......他又怎么可能只看到了利益,而没有爱呢。 可是这些迟到变质的爱,永远也弥补不了生命。 “不用捂着你的脸,你的皮囊,远远不如你的心肠丑陋。” 喑哑、苍老、腐坏。 这是她现在的声音。 尹皓的呼吸声变重,他的视线里,秋月皎的容貌模糊不见,整个人化为虚无的气团。 靓丽的皮囊,不过是眼中幻象。 鬼魂的身形消失不见,鬼魂的声音环绕在屋顶。 些许诡异的红光露进门缝和窗帘,四面白墙上出现模糊不懂的鬼画符。 “......凤凰非醴泉不饮,你这种吃软饭还要掀桌的男人,怎么配凤凰男这个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