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意道:“那送了什么他也不知道。”
虞岁又仰头看他:“你和大哥一样,都很久没回家了,今年要回去吗?”
盛暃冷哼声:“到时候再看。”
虞岁问:“你不回去看姨娘吗?”
盛暃皮笑肉不笑道:“你怎么不问问你姨娘有没有时间看我?”
盛夫人的商会生意忙起来都快记不起自己还有这么个儿子了。
虞岁却笑道:“你若是回去,姨娘肯定会抽出时间来见你的呀。”
盛暃没好气地转开视线,低头喝了口果水,心中却有种奇怪的感觉,有点不适应,有些别扭,又有点高兴。
虽说是兄妹,可十多年来,这似乎是他们第一次聊这些闲话家常。
尤其是他们隔了好些年才见。彼此都长大了,不再是当初和哥哥勾肩搭背说人坏话,在转角遇到妹妹,两边都尴尬的当做谁也没瞧见谁的小孩了。
夜晚的河风凉意悠悠,吹散了青年心底的躁意,伴着少女软和的嗓音,和安静的笑颜,让他也不自觉地静下心来,向来冷傲的俊容也柔和几分,带了点点笑意。
不远处偷看的少女们对着河岸夜灯下的俊美青年看得呆住,不忍移目,悄悄感叹盛暃还有如此温柔的一幕。
虞岁看着眉眼和轮廓变得柔和安静的盛暃也是一怔,她脑海中浮现出另一张脸。
太像了。
不愧是父子。
她不动声色地低头喝了口果茶,没有破坏兄妹二人难得温馨的气氛。
好景不长,忽然之间,人们的听风尺开始嗡嗡作响。
学院发出新的通告,这次的内容让在河岸边休息的人们看后感到不可置信。
万棋嘴里还叼着块饼,伸手点着尺面嘴里嘀咕道:“怎么还有教习参与进来。”
这一次被通缉的兰尸是学院的十三境教习。
鬼道家教习,蔡兴平。
名家教习,冷斌。
农家教习,岳疏。
三人在通告发出后被剥夺太乙教习身份,其中一人正处于毒发状态,力量不稳定,危害极大,而他的位置锁定在城北街区中。
“不会吧,怎么会是教习?”
人群中传来议论的声音,有人表示害怕,有人表示唾弃。
虞岁盯着尺面没有吭声,安静听着身边的盛暃和夏飞尘讨论,轻轻点着尺面的手指暴露了她的悠闲。
*
同样在城北街区的张相云望着公布的名单冷汗连连。
不知为何,他想到之前被虞岁逼问玄魁成员身份的一幕,雨水的冰冷,和血水的腥味让他记忆尤深。
还有挥之不去的恐惧感。
难道是她暴露的吗?
张相云控制不住地往这个方向想,外城被抓的兰尸是避免不了的,但抓的有不少都是玄魁留在外城的人。
这些人的名字他在前不久才告诉过虞岁。
可南宫岁没必要这么做,也做不到吧?
“走了。”站在后边的宋鱼柏喊他,“教习让甲级弟子去巡街追查,甲级以下原地待命。”
张相云收起听风尺,转身和宋鱼柏回队伍,刚过十字路口,便看见从左侧路口走出的一群人。
他们身着统一的服装,整体以黑金色为主,腰间佩戴黑龙符,衣摆的龙云祥纹在夜里闪闪发光,随着走动隐约可见衣下长靴。
男男女女的墨发上都束着一根红色的长带,束带边缘绣着金纹,可见九都卫三个字。
孔依依的九都卫发带缠在墨发之中,用它绑着一个小辫子垂在肩上。
年秋雁出发前,被孔依依抓着也用九都卫束带绑了个小辫子,忙了一天下来有些松散,孔依依正边走边给他重新系。
年秋雁低声同孔依依说着话,视线却越过她的肩膀,朝对面的张相云和宋鱼柏看去。
张相云却一眼看见人群中的梅良玉。
听说他昨晚受了伤,还伤得不轻,此刻却看不出半分受伤的痕迹。
黑金龙纹的九都卫长袍反而让气势本就偏冷的青年变得压迫感十足。
因为心中有事,眉峰皱起,黑睛凤眼微冷,散漫地扫过前方的人群。
像一尊马上就要动手杀人的煞神。
在梅良玉看过来前张相云立马别开视线,心跳如擂鼓。
梅良玉没死。
他不仅没死,还叫来教习杀了秦崇学。
秦崇学的死牵扯出玄魁,暴露了更多消息。
张相云想起来都觉得头疼,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处境十分危险。
梅良玉又不是傻子,他肯定能想到是谁要杀自己,就算用了避占也没有用。
在他低头思考时,余光瞥见有穿着九都卫服的人朝自己走来,心脏狠狠一跳,便听见梅良玉冷沉的声音:“我们是不是该聊一聊。”
“张相云。”
梅良玉走出九都卫队伍,单独来到张相云身前,拦住他去路。
“我们能有什么好聊的?”张相云皮笑肉笑地回道。
他准备越过梅良玉离开,刚往另一个方向走了两步,忽然发现九都卫的其他人都在看自己。
这帮人的站位不知何时巧妙的拦住了张相云的所有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