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宁二十七年。 熙熙攘攘的大街,小贩的吆喝声此起彼伏。高台之上美丽的胡姬纤腰玉肌,飞旋快转飘花飖雪,鼓声阵阵。 香车宝马过千衢,绣帘如烟,红妆成堆,金阁朱楼高耸入云,廊坊相连,站在城楼眺望京城如看迷宫。 行人与霍吟擦肩而过,谁也没在意这个凭空出现的少年,仿佛他本来就是在这里呆着的。 霍吟迷茫的打量四周,京城的富庶让他咂舌,更让他迷茫,不知今夕何夕。 “大哥。”霍吟拦住一个壮年男子,“不知今年是哪一年?” 霍吟扯出一个自认和善的笑容,大哥像看傻子似的盯着他,“自然是太宁二十七年。” “多谢......” 霍吟道谢的话还没说完,大哥径自略过他大步离去,看样子像是怕沾上什么晦气东西。 “......” 霍吟拍了拍自己的脸,陷入自我怀疑,喃喃低语:“我这样的在大雍难道不算美男子吗?不能啊,明明宫里的小太监小宫女都喜欢我。” 绿柳烟色春,桃花相映,飞燕衔泥,一派好春景。 江陵王是在端阳节趁势起兵,这时候应该还没到端阳节。 霍吟不自觉抚上藏在袖里的玉花,或许他穿越的具体时间是由他看到的历史和这枚只有穿越时才会出现的玉共同决定的。 换言之,他并非可以随心所欲的选择穿越到哪个时间节点,他能选择的穿越必须与玉花有密不可分的关系。 比如,玉花的主人,玉花背后的故事...... “你可真会坑儿子。”霍吟想起那晚霍父兴致冲冲的拉他去看自己淘到的宝贝就恨得牙痒痒,“你造的孽让你儿子还。” 关于玉花的主人,霍吟心里有个朦朦胧胧的答案。 是她吗? 霍吟愣神的功夫,有人把他狠狠往下拽。 “嘶——” 霍吟疼得倒吸一口凉气,五官揪成一团,双膝砸在地上痛得火燎燎。 “你还真是个傻子?”是霍吟方才拦下的大哥,“遇上公主出行不跪,嫌命太长?” 那大哥压低声音骂他,霍吟这才发现原本热闹的街巷已经安静的能听见彼此呼吸声,百姓们跪在地上把头垂得极低,一队人马浩浩荡荡经过,前后双百侍卫护送,太监们都是眉清目秀衣装讲究的小宦官,数十侍女们穿着绣工精巧的裙裳,春光融融,衣上缀着的珍珠闪着温润光泽,胭脂香,璎珞圈,碧玉镯,金步摇挂着缠丝流苏,下缀宝石。 前后分别有两名侍女手执红罗销金团花扇,左右各一侍女执青蓝垂羽飞鸟扇。 仪仗队伍尚未走过来霍吟就闻到阵阵香风,被熏得有些头晕脑胀。 叮铃铃—— 泉水叮咚似的铃声堪夸一句仙音,依仗经过时霍吟斗胆抬头扫了一眼,这位骄奢的公主竟然在轿顶挂满的蓝水翡翠风铃,铃铛下垂挂水晶串,尾端吊着展翅欲飞的孔雀,做工栩栩如生。 他抬头的刹那,微风掀起柔软的纱帘,霍吟正正对上一双转过来的美目,隔着澄澈的水晶,似笑非笑。 霍吟一惊,立马垂下头去,心脏砰砰直跳。 依仗队伍停了下来,霍吟喉结一滚,水珠溅地——汗珠顺着他的额头滴落。 轻盈的脚步声走近了,走得越靠近,霍吟心脏跳得越快,香风近在咫尺,一双柔荑托起霍吟的手肘将他搀起来,笑盈盈的女声在他耳边道:“小公子,金城殿下有请。” 轰—— 霍吟被一声惊雷炸得两眼一黑险些晕过去。 金城,金城! 霍吟太熟悉她了,就算霍吟历史常年勉强及格也对她的大名如雷贯耳,史书上把她记载得实在是美貌,夸得天上人间绝无仅有,人生经历也过于传奇,连语文课学个诗她都能被诗人拉出来当典故引用。 霍吟落在她手里,要么保不了清白,要么活不了,根本活不了。 霍吟同手同脚的被人推上马车,四足错金象首香炉燃着沉香,清凉甘甜之感扑面而来,车内的美人手肘撑案,抵首垂目,红唇微微笑着。 “草,草民拜见殿下。”霍吟跪在车里,一阵脱力。 金城公主笑了一下,说话时声调微缓慵懒,带着漫不经心的调笑,尾音落在最轻的地方,自成一股缱绻缠绵之意。 “好孩子,把头抬起来,让本宫好好瞧瞧。” 霍吟稳定心神,直起腰背看向对面半卧的金城公主。 金城公主的美貌无愧被史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