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力阻止这件事,但他也不能任其发展,不然到时候家主追究起来,他就要吃不了兜着走。 一边往主院的方向而去,他一边暗暗唤来下人,对其如此这般吩咐了一番,那下人就往另一条小路飞快地跑了。 秦淮和云帆都将他们这番小动作尽收眼底,也都猜到了姜德海对那下人吩咐了些什么,无非就是让人把茹夫人支走,不能让云帆和她见面。 云帆虽然识破了一切,但却也什么都不能说,只能暗暗握紧了拳头,强自忍耐。 他就知道,姜德海就是个奸诈小人,根本不可信。 不过现在,有柳大夫夫妇在,云帆觉得自己定然能顺顺利利见到母亲,尤其那位柳大夫,她只要愿意帮他们,就定然能轻易做到。 他的心中生出这个念头时,自己都不由得愣了愣。 他怎么会冒出这样的想法?若说他信任柳大夫的夫君也就罢了,可是他甚至连那位柳大夫的面都没见到,怎么就对她生出了这般信任? 胡思乱想间,主院就到了,他顿时就敛起了思绪,心头转而笼上了一股子紧张之意。 虽然他觉得自己十有八.九是见不到母亲的,但万一呢?万一他见到了母亲,他该摆 出怎样的表情?他要说些什么?他现在的口音会不会还是很别扭? 他比一般孩子学说话晚,是以口音上一直都有些别扭。 这十年来,他其实根本没有要开口说话的欲望,更没有能说话的朋友,但他不想自己失去语言能力,因为他怕有朝一日母亲回来了,自己却又变成了当初那个什么都不会说的哑巴。 所以,他一直都在努力学习说话。 即便如此,也因为缺少语言环境和主动开口的机会,他的话音依旧显得很别扭,不知道母亲听到之后,会不会觉得他没有好好练习,觉得他太过差劲。 就算没能见到母亲,便是见到小公子,他心里还是会禁不住有稍稍的紧张。 因为小公子是母亲的儿子,小公子在母亲心中的地位,定然是最重要的。 若是小公子不喜欢自己,兴许,也会影响到自己在母亲心中的形象。 只要涉及到母亲相关的一切,他都会感到不自信,这几乎已经成为了一种本能,根本改变不了。 直到秦淮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他才回过神来。 他一抬眸,才发现自己已经进到了卧房里,在前方的那张大床上,坐着一个衣着华贵,面容清俊的小公子 。 云帆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心中飞快地闪过了一抹诧异。 不是紧张,而是诧异,这种诧异来自于他的容貌。 只第一眼,云帆就觉得这张脸十分眼熟,因为他在梨园里见到过,并且,还不止见到一张与之相似的面容。 不过很快他就把这种诧异压下。 那些人多半是他的嫡亲堂兄弟们,所以容貌才会这般相像,方才着实是他大惊小怪了。 姜德海也跟着来了,便是为了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他见云帆一直直勾勾地盯着谢天瑞,也不行礼,当即就出声训斥,“马奴,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跪下给小公子行礼!” 云帆回神,这才垂下了眼睑,准备屈膝行礼。 若是一般人,云帆是不会行礼的,他们都不配。 但这个人是小公子,是母亲的儿子,他便愿意弯下自己的膝盖。 但他的膝盖还没弯下去,谢天瑞就开口了。 “不必行礼,你就站着回话吧。” 云帆再次抬眸看向谢天瑞,他也正看着自己,一双眼睛中盛满了好奇与打量,除此之外,还有满满的善意。 他是真心的,而不是虚情假意,云帆便也从善如流地站着了,半点要推辞的意思都 没有。 姜德海见此,简直气死了,同时还生出一股酸溜溜的感觉。 自己拜见小公子那么多次,他都没有免自己的礼,这马奴一来,小公子就直接免了他的礼,他何德何能? 小公子多半是从茹夫人口中听说过马奴,所以才会对他这般客气。 谢天瑞可不管姜德海怎么想,他再次开口对云帆问话,“你没有名字吗?” 云帆望着谢天瑞,一字一顿地说:“我叫云帆,直挂云帆济沧海的云帆。” 这句诗,他一直都记得,永远都忘不了。 因为,这是母亲教他的第一句诗。 他没有自称奴才,而是以“我”自称,姜德海再次想开口呵斥,但想到方才的那番情形,他又把话咽了回去。 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