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前行着,脚下的步子走得很慢,眼睛里也没有什么神采,整个人便如同牵线木偶一般。 她的皮肤很白,是那种因为常年不见阳光而透出来的白,带着一股子羸弱之感。 女人走到兰清笳面前时,掀起眼皮朝她看来,她看着兰清笳的目光中带着一股审视与衡量。 这样的眼神让兰清笳觉得有点熟悉,因为之前谢老夫人和谢北弦都用这样的眼神看过她,那是他们在衡量和怀疑自己究竟有没有能力把谢天瑞治好时的表情。 所以,这个女人也在衡量和怀疑自己的医术,担心自己是否能把谢天瑞治好。 她很关心谢天瑞。 兰清笳朝她行礼,一副恭敬客气的模样。 “不知夫人该如何称呼?” 女人张了张嘴,但却好似才反应过来什么,喉间发不出半点声音,旁边的丫鬟当即代为回话。 “你唤一声茹夫人便是。” 兰清笳有些惊讶。 这位茹夫人竟口不能言? 不过很快,兰清笳就有了别的猜测,只怕这位茹夫人不是一直都这样,而是最近才如此的。 因为方才她听到自己的问话时,第一反应其实是开口回答,但开了口之后她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不出声音了。 兰清笳 心里不免生出一个大胆的猜测,会不会是因为她要成为药引,所以她才会变成哑巴?因为谢家人不希望她与这位茹夫人有太多的言语交流,不希望自己从她的身上打探出不该打探的秘密。 那这哑疾是暂时性的,还是永久的? 若是永久的话,那就是兰清笳害了她!是自己提出了所谓的药引之说,才会让她成为药引,经历这一切。 兰清笳只希望自己的猜测和判断是错的。 她压下心头的情绪,从善如流地唤了一声茹夫人,那女人便只是朝她微微点了点头以作回应。 兰清笳谨记着谢老夫人先前的告诫,没有再说其他不该说的,直接道:“那请茹夫人随我进屋,我们准备开始吧。” 茹夫人被丫鬟搀扶着进了屋,她原本一直沉静的面容上终于出现了些许波动,她的眼神也在屋子里四处打量。 她像是在寻找着些什么。 兰清笳很快就有了猜测和判断,她这是在找谢天瑞,但谢天瑞并不在这里。 原本兰清笳也是打算把他们两人安排在一处的,但谢老夫人却是对此提出了反对,兰清笳还尚未摸清楚情况,便接受了这个安排。 今日,这位茹夫人是见不到谢天瑞的。 便是谢老 夫人也没有出面来见她。 对于这位茹夫人的身份,兰清笳不禁更加好奇了几分。 茹夫人自己也显然很快意识到谢天瑞不在这里,她脸上顿时露出了一抹失望之色,不禁微微垂下了眼睑。 那两个丫鬟一左一右地站在她的身边,如同左右两个护法,稳如泰山,兰清笳根本没有与她单独相处的机会。 不过这只是刚开始,兰清笳并不着急。 一开始他们还没看到谢天瑞的病情变化,对她的一些要求自然不会予以采纳。 待谢天瑞的病情有了变化,他们认为这是药引的功劳,到时候兰清笳再顺势提出一些其他要求,他们自然就不会像一开始那样反对了。 所以,她没必要一开始就表现得太过急切,凡事都要沉得住气。 茹夫人知道她自己是来做药引的,而要用来做药引的是自己的血,她很自觉地伸出了自己的手让兰清笳取血。 兰清笳轻声道:“在取血之前,我需要先给夫人把一把脉。” 她想要确认一番,这位茹夫人的哑疾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茹夫人轻轻颔首。 兰清笳便将手搭在了她的脉搏上。 她的手也如她的肤色一般雪白,且手腕很是细弱,让人根本不敢用力 ,只怕轻轻一用力,它就直接断了,是以,兰清笳的动作也放得格外轻。 轻轻地搭脉,兰清笳的眉头便不自觉蹙了起来。 兰清笳的第一反应就是,她的身体太虚弱了。 气虚,体虚,还常年郁郁寡欢,郁结于心,伤了肝脏肺腑…… 她的身体要说很大的问题也没有,一时半会儿也死不了,但却处处都有小毛病,各种问题叠加在一起,就造就了她现在这副孱弱的身子。 若是一直不调理,她只恐非长寿之相。 心中闪过这些念头之后,兰清笳这才开始转而将注意力放在了她的哑疾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