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权的手背上顿时一阵青筋凸起,面上也现出一抹十分难看的神色。 “你这简直非君子所为!” 秦淮冷嗤一声,“你我立场截然不同,你竟要求本王以君子之礼待你?你未免也太好笑了些。” 唐权的神色又是一滞。 秦淮见他终于不再似先前那般木然,心绪也终于有了波澜起伏,他知道,这或许就能成为自己撬开他的嘴的契机。 “你方才也说了,并不敢确保那人会放过你的家人,若是对方再误以为你已经招了,那就更不会放过他们了,你难道要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被那人所害?” 唐权的脸色铁青,“你不也拿我家人的性命要挟我?你又与那人有何区别?” 秦淮正色,“若非逼不得已,本王也不欲使出这般卑鄙手段,你若是拎得清,现在就应当果断地做出选择。 本王可以向你保证,若你当真能协助本王抓住那人,抑或是为本王提供出有用的线索,本王定会向皇上请命,对你从轻发落。 至于你的家人,你若是愿意,可以把他们的藏身地告知本王,本王会派人竭尽全力寻找他们。” 唐权神色有些灰败地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他们 在哪里,我已经许多年不曾见到过他们了。” 秦淮反问,“那你如何能知道他们究竟是否还活着?” 唐权一怔,旋即急急道:“你休要胡说!我每个月就能收到他们的书信和绣活,那都是我熟悉的东西,断然不可能会出错!” 他根本不愿相信秦淮所说的话,便是联想都不敢往那个方向联想。 秦淮本只是随口一说,但旋即,他又觉得,未必没有这个可能。 虽然这个结果很残忍,但为了撬开他的嘴,秦淮却不得不引导他往这方面想。 只有让他相信了这件事,他对那人才会彻底失望,从而会愿意开口招供。 秦淮开口,刻意引导,“那为何你们数年不得见?是你从未提出过这个请求?还是你提出过,却没有得到允许? 你矜矜业业的为对方做事,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再怎样,也没道理数年都不让你们家人团聚吧?书信和绣品再逼真,也并非不可模仿。” 唐权不禁顺着秦淮的话联想,越想越是惊出一身的冷汗。 他不肯相信,只能用力摇头,“不,这不可能,你就是在故意拿话欺我,想要引我胡思乱想,我不会相信你的!” 秦淮一副 老神在在的模样,“其实你心里已经有了怀疑,不是吗?正所谓,打人一棒子,还要记得给人一颗甜枣。 你的那位主子让你为他卖命这么多年,却连一面都没让你跟你的家人见,这其中的蹊跷,你自己就从未想过? 你是从未去想,还是自欺欺人地不敢去想?” 人一旦生出了某个念头,再听别人提及,就总觉得处处都指向此事,尤其是唐权此时处于关心则乱的状态中,整颗心一下就被秦淮那三言两语挑得凌乱不堪。 哪怕他心中不停地告诉自己,不可以相信他,不要被他的这番话牵着鼻子走,但内心深处依旧还是不受控制地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这些年,他的确是曾经不止一次提出要见家人,但每次都没有被允许。 他心中虽然生出过失望,但也无可奈何。 且每月妻儿的书信和绣品也都没有中断过,在信中他们说自己过得很好,让他无需担心,他心中的失望便又被抚平了。 现在,他却是不禁生出一阵阵不该有的联想。 为何自己的请求屡次被驳回?难道,真的如秦淮所说那般? 秦淮趁势追击,继续不紧不慢地开口。 “依本王猜测 ,那人之所以不允许你与家人见面,归其原因,只是因为不能。 要么,他们已经不在人间,要么,他们过得并不好,一旦让你们见了面,反而会引起你的不满,让你超出掌控。 而每月一次的书信和绣品,对你来说就是最好的安抚。” 唐权依旧摇着头,口中喃喃自语,“不可能,这不可能。” 但他的语气却是带着越来越大的不确定,他知道,便是他自己也已经发生动摇了。 秦淮知道自己的目的快要达成了,现在,只需要再添一把火。 “你仔细回想一番,你的妻儿捎带给你的书信和绣品之中,是否有什么不寻常之处?若你能想起来,或许就能证明我方才所说的话并非危言耸听。 假的就是假的,若那些书信和绣品都是旁人刻意模仿的,总能找到些许蛛丝马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