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怀杰的脸色惨白,又用力咬住唇瓣,免得自己直接吐出来。 偏偏,秦淮那手下就像是故意的,又把那玻璃瓶往他面前递了递,几乎直接贴到他的脸上来了。 “怎么样,看清楚了吗?” 蒙怀杰最终还是没忍住,直接将脑袋歪到一边,捂着嘴干呕了起来。 他的带头像是触发了什么机关,其他离得近的人也都纷纷跟着干呕起来。 他们这番表现,倒是让那些离得远,瞧不大真切的人心生好奇,那蛊虫究竟有多吓人,有多恶心,能把人恶心成这样? 那手下十分尽职尽责,拿着那玻璃瓶一路穿过众人,雨露均沾一般,让所有人都瞧个清楚分明。 这下子,每个人都看到了,他们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先前的书生会直接干呕了。 他们看了,也有点想干呕的冲动。 有那胆小的,只瞟了一眼就飞快转开了目光,完全不敢再看。 待那手下在一众书生中转了一圈,又走了回来,秦淮这才问,“诸位可都看清了?” 大家都点头。 有的人这会儿还在犯恶心,甚至开始后悔,早知道方才就不升起那该死的好奇心了。 秦淮再次开口,“这些,便是生息蛊。它们寄生于植物的 根茎里,若是不把植物的根茎挖开,根本不可能发现里面竟然寄生着这些东西。 当初,便是多亏了严攸宁,我们才第一次发现这种黑虫子,发现了它们根本不是普通的黑虫子,而是繁衍能力和杀伤力都极强的生息蛊。 也多亏了严攸宁,我们在继续搜寻生息蛊的时候,才发现它们只寄生在黑钙土的植物上。 我们顺着这条线索,在扬州城城郊外多处地方都搜寻出了生息蛊的踪迹。 我们搜寻出了多少蛊虫,严攸宁的功劳就有多大,这般大的功劳,难道不该赏?” 众人听了秦淮的这番话,都沉默了。 原来事情是这样。 若当真如此的话,那对严攸宁的赏赐,谁都说不出什么来了。 就算她是王璟川的血脉又如何?就像先前淮南王说的,一个人不能选择自己的出身,出身好的人未必人品就好,出身差的人未必也一定是坏人。 看待一个人,应当以他自己所行之事为依据,而不是以他的出身为依据。 他们先前仅仅因为严攸宁是王璟川的女儿就要对她赶尽杀绝,这委实有些太过偏颇。 大多数人的心境都已经发生了动摇,但蒙怀杰却没有忘记自己的初衷。 他跟其余人 不一样,他算是这件事的发起人,领导者。 他方才已经直接跟淮南王和国丈爷对上了,还立下了赌约,现在自己若是赞同和认可了淮南王的这番说辞,那接下来,要接受审判的,就变成他自己了。 他总算从方才的恶心中反应过来,只是脸色依旧惨白,心里也依旧有一点轻微不适。 他再次开口,“这些看上去也就是有些恶心的虫子罢了,如何能证明它们就是你方才口中所说的生息蛊?” 秦淮看向蒙怀杰,心道他可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 他淡声道:“生息蛊乃是蛊种,不能直接下在人的身上,只可做配种所用。 要证明这些确确实实是生息蛊,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当场用它们来配种,孵化出其他蛊虫来。 但且不说此法无人知晓如何实施,便是当真有人知晓,也断然不可能会当众演示,不然叫有心人学了去,岂非更加后患无穷?” 蒙怀杰听了这话,当即便道:“那照王爷的意思,就是没法验证了?” 秦淮:“非也。此法不行,我们却也可以另辟蹊径。 但凡是蛊虫,不论是寻常的子蛊,还是如生息蛊这样的蛊种,都有着不同寻常的毒性。 但凡沾染半分, 必会中毒身亡。 你既然一而再再而三地怀疑此事,那你不妨便来充当这个试验品如何?” 蒙怀杰闻言,脸色骤然变了。 他几乎想都没想,直接一口否定,“不行!凭,凭什么要我当试验品?” 秦淮的语气依旧平淡,“反正你方才也说了,这些都只是看上去有点恶心的虫子罢了,用它们来做实验,也不会对你的身体造成什么伤害,所以你也没有什么好害怕的,不是吗?” 蒙怀杰被他这话一噎,一时竟然无法反驳。 秦淮似笑非笑地望着他,“怎么,莫非其实你也是害怕的,实际上你也相信了这些就是蛊虫,只是嘴上不肯承认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