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白眼珠子一直咕噜噜地转着,看着爹娘脸上的神情,他心中暗暗窃喜,这下爹娘总该被自己的逻辑所折服了吧。 他方才所说,也的确都是发自真心,并非信口胡诌。 因为爹娘对恩公叔叔的态度,原本沐白都已经设想过了很多种他可能会有的身份和经历,甚至猜测,他是不是那种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 若当真如此,那沐白对恩公叔叔就真的会生出失望了,他顶多就只是会好好地把这一次的恩情还了,今后都不会再念着对方。 但是,事实却是比沐白所预想的要好许多,甚至还有了那么一点类似惊喜的感觉。 他觉得恩公叔叔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那为什么爹爹娘亲却将他视做仇敌呢? 恩公叔叔的那些经历在他看来,跟自家爹娘的经历的确没有本质上的差别。 他们所做的事在他这里,都是可以跟丰功伟绩画上等号,毕竟,他们所做的事根本不是一般人所能做得到的,那得是最有勇有谋,最聪明绝顶的人才能完成。 所以沐白对卓安烺的夸赞发自内心,对他的敬佩亦是真心实意。 沐白睁着一双晶亮的大眼睛望着自家爹娘,一副认真的模样。 “你们觉得我说得不对 吗?” 秦淮顿了顿,一番措辞后方道:“你这么说,也没错,从事情的性质上来说,我们所做之事与他所做之事的确是一样的。” 沐白闻言,小脸上当即绽出笑来,但他还没来得及彻底高兴,就听自家爹爹话锋一个转折。 “但是,沐白你要明白所谓的立场问题,我们是大元人,而他是南疆人,他所做的事,不论是给浔龙国传递情报,还是给南疆国做内应,他伤害的都是我们大元国的利益。 所以,光是从这一点出发,我们与他就不可能成为朋友,而只能成为敌人。” 沐白脸上的喜色很快收敛,眉头转而紧紧地蹙在了一起,直接拧成了个小疙瘩。 “可是现在南疆国不也是我们大元国的一片疆域,南疆国的子民,不也是大元国的子民了吗?为什么还要区别对待?” 秦淮:…… 沐白的这番话,再次让秦淮被噎了噎。 一时之间,秦淮都不知道自己究竟该为自己儿子机灵聪明,反应敏捷而高兴,还是该为他太过伶牙俐齿而头疼。 最后是兰清笳开口回答了沐白的话。 “他现在的确已经算是我们大元人,但是他曾经犯下的错却也不能就此一笔勾销。 成王败寇,南疆国和 浔龙国败了,那为他们办事的人,就应当要做好被清算的准备。 关于这一点,他自己应当也早就心中有数。” 沐白抿了抿唇,还是道:“我见过皇伯伯,他是个非常宽容大度的人,我相信他定然也不会对恩公叔叔怎么样的。” 那些家国大义之事,沐白纵然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但也做不到理解深刻。 毕竟他才这么大点的年纪,远还没有到能够理解参透那些深刻奥义的时候。 跟那些空洞的家国大义相比,他更愿意去相信自己所见所闻所感。 他跟卓安烺的相处也不长,但两人却有着特殊的患难经历,沐白在那过程中就已经对卓安烺生出了信任,现在这样的信任也依旧牢不可破。 即便爹爹娘亲都跟他搬出了家国大义的道理,他也同样没有改变态度和想法。 秦淮和兰清笳见他依旧这般旗帜鲜明地偏帮卓安烺,心中都有些无奈。 他的感情倾向太明显,对卓安烺的维护太过,若是最后卓安烺却没有落得一个好下场,他又该如何自处? 他们都不希望沐白为此太过伤心难过。 而且,他现在的这个观念和想法,也的确应当好好塑造,不能让他产生偏差。 秦淮想了想,认真道 :“沐白,我明白你为卓安烺说话的原因,你能这么为他据理力争,我其实很欣慰,因为这恰恰说明你是个重情义的好孩子。 但是方才你娘亲说的话,我也希望你能明白。 成王败寇,这是法则,是铁律,无人能改变。 假若今天赢的不是我们大元国,而是浔龙国,而我和你娘亲都沦为了阶下囚,那浔龙国的国主,也必不会轻飘飘地把以前的种种揭过,就算最后我们能侥幸留得一命,也必要付出惨烈的代价。 同样的,现在卓安烺效忠之人败了,他就要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 秦淮语气很认真,神色也十分郑重,沐白听得小脸不觉微微煞白。 这个可能,他只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