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除蛊虫并非易事,这个过程中,他经历着常人难以忍受的巨大痛苦,此时回想,他依旧禁不住面色煞白。 且他这一趟就躺了十几天,每日便只进些汤药罢了,如此这般巨大的心神耗损之下,他整个人面颊凹陷,神色带着病态的苍白,瞧着便很是羸弱。 然而,此时的他,眼底却是藏着一股与他这羸弱大相径庭的风锐之气,眸中更是一片幽深。 他回想着自己中蛊以来对慕容霏做的那些事,脸上不由得浮上了一股十分晦暗不明的神色。 他竟然为了那么一个女人,做出这么多令人惊掉下巴的事? 卓安昱心中顿时生出了一股十分不可思议的感觉。 不可思议之后,便是一股难以言说的羞愤。 他有过的女人,随随便便拉一个出来,都比慕容霏强十倍百倍。 可偏偏这段时间让自己大献殷勤的人,就是慕容霏这么一个哪哪儿都平平无奇的人,卓安昱心中如何会不羞愤? 说她是平平无奇,都是抬举她了,实际上,她比一般人都不如。 一般能被他瞧上的女子容貌至少不会差,也没有嫁过人,名声也没那么差。 一想到自己这段时间竟然对这么一个女子百般殷勤,不管不 顾,卓安昱立马就生出了一种吃了苍蝇似的难受。 明明他要下蛊的对象是慕容熙,怎么最后反倒是下到了慕容霏的身上? 而且,子蛊和母蛊竟然还弄错了! 卓安昱努力回想那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但他方才便损耗太过,此时一劳神,脑子便是一阵眩晕,只能强自忍耐。 他的脸色一下就变得格外难看,周身都释放着一股冰冷的杀气。 这件事,将成为他毕生的羞辱! 大巫坐在一旁,不紧不慢地品着茶。 待将一盏茶饮尽,大巫这才放下杯盏,缓缓开口。 “看你现在的样子,应当是彻底清醒了。” 卓安昱闻声,这才从方才那极度震惊羞恼的情绪中抽离。 面对大巫,卓安昱也不敢造次。 他撑着身子坐了起来,语气仍有些沉闷,“是,已经清醒了,多谢大巫。” 大巫面上并没有太多的神色,他淡淡道:“经历此事,相信五皇子今后行事便应当更加沉稳老练些才是。” 大巫的语气平静,不似之前焦大人那般声色俱厉地训诫他,但卓安昱却是因他的这话感到一股羞愧。 他闷声开口,“是,本王这次受了教训,下次定是不会了。” 他想到此前焦大人对 自己的百般劝阻与告诫,还有自己当时那执迷不悟的态度,心中又是一阵羞愧。 羞愧之后,便是恼怒,这份恼怒则是全都指向慕容霏。 即便慕容霏在这件事上其实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受害者,她不过就是被无辜牵连进来罢了,但此时的卓安昱却没有深明大义到主动为她撇清干系的地步。 大巫开口,把外面的人唤了进来。 因大巫说过卓安昱今日会醒来,焦大人便提前守在了外面。 他一进来,见到卓安昱醒来,顿时微微松了一口气。 虽然这次是大巫坐镇,但他心里还是不受控制地担忧。 毕竟,三个月未到就拔除情蛊,这在此前从未有过先例。 此事关涉到五皇子的生死,他自然不免忧心。 现在看来,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 大巫果然是大巫,他们南疆的这场诅咒和劫难,也只有靠大巫才能化解。 卓安昱见了焦大人,立马露出了愧疚之色。 他以往在焦大人面前纵然不免摆一摆皇子的谱,但在大是大非的原则上,却从不会犯错。 然而这次,他却险些犯了大错。 焦大人为此即便对他出言冒犯,卓安昱此时也完全生不起气来,反而十分真诚地开口向他致歉。 “焦大人,此前本王都是被情蛊所惑,完全失了心智,这才做出那些糊涂之举,也对焦大人百般不敬,还请焦大人见谅。” 焦大人闻言,不需要再开口询问,他便知道,卓安昱的情蛊被拔除了。 他的脸上顿时露出了一抹欣慰的神色,旋即急忙也谦恭地道:“微臣此前的确是对五皇子多有不敬之处,您能大人大量不予计较,微臣已然十分感动,您说这番话,这是折煞微臣了。” 两人之间的谈话不复此前那般剑拔弩张,你来我往好一番谦卑客套,气氛很是融洽。 焦大人想到什么,神色间不免染上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