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惠帝听到这话,脑中立马便想到了汪正天,也只当梁昭仪口中的罪魁祸首就是他。 然而,秦淮心里却是微微一凛,梁皇后,哦不,现在应当是梁昭仪,她只怕是要拉自己下水了。 他此前早就预料过这种情况,并且也已经为自己留下了洗白的余地,但饶是如此,秦淮的心弦还是微微绷紧,整个人都进入了戒备状态。 秦淮意识到这一点,太子慕容睿亦是猜到了自己母后要做的事——现在也该改称母妃了,他心里顿时一个咯噔。 他心中固然也怨怪过秦淮,觉得是他带来的消息不准确,这才让自己母妃陷入了现在的局面,但慕容睿却并未怀疑过秦淮是故意的。 因为他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这样做对他来说并没有任何好处。 他们败就败在太过理所当然,也太过大意,这才把自己陷入了这般绝望的境地。 但现在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母妃已经被废,他总不能连秦淮这个助力也要失去吧! 若母妃现在当真乱了分寸,不管不顾地把秦淮也拉下水,那他们这一脉就当真兵败山倒了! 要知道,柔贵妃的兄长卢子阳现在可还在兵部里,而且也已经渐渐开始受到重 用,慢慢执掌兵权。 这个时候怎么能让秦淮出事?他不仅不能出事,他还得好好的,必须要在兵部替自己守住兵权,为自己日后的翻盘积攒力量! 抢在梁昭仪开口之前,慕容睿便率先开口,强势地接过了梁昭仪的话头。 “母……母妃,是国师做的对不对?是国师故意告诉您错误的讯息,借此误导您,让您对柔贵妃和景太医生出了误解,对不对?” 慕容睿一边说着,一边紧紧盯着梁昭仪,眼眸一片深邃。 梁昭仪原本要脱口的话一下被截住了,她整个人都愣住,不仅因为慕容睿的阻拦,还因为他的那句“母妃”。 他改口改得这般快,似是毫无障碍地适应了她从皇后变成昭仪的事实,这让梁昭仪心中发梗。 她还没收拾好自己乱七八糟的心情,就对上慕容睿那满含暗示的目光,心中憋闷的同时,却也不得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真的要当众将秦淮攀扯出来吗?若是这样的话,他们与梁家必然会就此反目,兄长必然不会再为睿儿提供助力,那睿儿之后的登顶之路就更加艰难了。 可是,秦淮当真一开始就存了异心呢? 自己若是现在不把对方除掉,今 后睿儿岂不是更会陷入危险之中? 梁昭仪的心绪一时生出了动摇,两个念头在脑中来回拉扯,一时之间难以决断。 慕容睿再次开口呼唤,语气略带急切。 “母妃!究竟是不是国师做的?” 慕容睿的眸中满含急色,更带上了一股威压之意。 今夜母妃的所作所为,已经让他们的处境变得更加艰难,现在她难道还要继续火上浇油,砍掉他的左膀右臂吗? 若她当真这般糊涂,那慕容睿只怕要恨死她了。 梁昭仪也从儿子的眼神中读出了怨怪之意,她的心头又是一梗,更添了几分憋屈。 自己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还不都是为了阻止皇上废太子?事情出了纰漏也并非她所愿,睿儿对她却生了怨怪。 梁昭仪心头微微酸涩,但对于儿子的阻拦,她却是不得不多几分思量。 她的心中,对秦淮的疑虑依旧没有打消。 但冷静下来之后,她也意识到了自己当众拆穿对彼此都没有好处。 方才她已经犯过一次错了,不能再犯一次错。 若是她当众就将秦淮揭穿,那便是当众跟梁家闹翻了,这只会让众人更加看她的笑话罢了。 而且,她这一开口,与梁家之间就 再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她的指控,更是毫无证据,到时候说不定又要落得一个里外不是人的下场。 想到方才她被卢子阳咄咄逼人地追着索要证据的情形,梁昭仪的身子依旧禁不住一阵发颤。 所以,她着实不该冲动行事。 她大可在私底下再提醒睿儿,让睿儿小心提防秦淮,不可全然信任对方,最好是派人好好地查一查他的底细。 梁昭仪的脑中思绪飞转,最后,终究是压下了原本的打算,缓缓点头,开口附和了慕容睿的话。 “没错,正是国师所为!是他故意误导臣妾,臣妾想到他在皇上面前的得宠,便对他的话深信不疑,是以,今夜才会做出这般失态之举,臣妾就算有错,国师更是错上加错,皇上定要严惩不贷!”